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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的小东西。”克里福德说,“我们该打死它。”
“看!它多像讲坛上的牧师啊。”她说。
她采了几朵小铃兰花放到他面前。
“新割的草!”他说,“闻起来多像上个世纪那些浪漫的贵妇啊,毕竟那时的贵妇们还比较明智呢!”
她望着天上的白云。
“我想可能要下雨了。”她说。
“下雨!为什么呢!你觉得天要下雨了吗?”
他们开始沿路返回,克里福德小心地驾着颠簸的轮椅下坡。他们下到幽暗的山谷底部,向右走了大概一百码,拐到长斜坡的脚下,这里,风信子在阳光中挺立着。
“好,就看你的了!”克里福德一边说,一边把轮椅准备好。
这个坡又陡峭又颠簸。轮椅慢慢爬着坡,似乎不太情愿地挣扎着。但她仍磕磕绊绊地前进着,好容易到了一处长满风信子的地方,轮椅就不动了,似乎让花丛绊住了,它挣扎着,剧烈颠簸着,然后停住了。
“我们最好摁响喇叭,看猎场守护人会不会来。”康妮说,“他可以帮着推一推。我再推一推。这样就行了。”
“我们让她歇歇吧。”克里福德说,“你能不能帮我在轮子下面垫一块东西?”
康妮找来一块石头,他们等着。过了一会儿,克里福德又开动了引擎,想让轮椅动起来。但这机器挣扎着,摇摆着,像是出了问题,发出奇怪的声音。
“我来推吧。”康妮说着,跑到轮椅后边去准备推。
“不,别推!”他懊恼地说道,“如果还要推,要这该死的机器有什么用!把石头放在车轮下!”
发动机停住又打开;但这次比上次还糟。
“你得让我推一推。”她说,“要不,摁喇叭叫猎场守护人过来。”
“等等!”
她等着;他又试了一次,但是越弄越坏。
“你如果不想要我推,那就摁喇叭。”她说。
“真该死!你安静一会儿吧!”
她安静地待在一边,他狠狠地敲打着那可怜的发动机。
“克里福德,你这样会把机器弄坏的。”她责备道,“而且,还白费你一番气力。”
“要是我能下来看看这该死的玩意儿就好了!”他气急败坏地说道,说完尖锐地摁响了喇叭。“也许麦勒斯能看看什么地方出了毛病。”
他们在被碾碎的花丛中等待,天上的云慢慢凝重起来。沉静中,一只野鸽叫了起来!咕噜咕咕!咕噜咕咕!克里福德猛地一摁喇叭,把野鸽吓得不出声了。
猎场守护人一下子出现了,他打探着大步走出拐角。他行了个礼。
“发动机你懂不懂?”克里福德尖刻地问道。
“我想我可能不懂。发动机出毛病了吗?——”
“显然!”克里福德喝断了他的话。
那人小心地俯下身子,蹲在车轮边,瞧着那台小小的发动机。
“这种机械的玩意儿,我想我可能一窍不通,克里福德老爷。”他镇定地说,“如果汽油和机油都够了的话——”
“好好看看是不是什么东西破损了?”克里福德又打断了他的话。
猎场守护人把枪斜靠在树上,脱了外衣,丢在枪旁边。棕色的猎犬蹲在一旁守卫着。他蹲伏下去,朝椅子下瞧着,他伸出手去弄油乎乎的发动机,那些油污把他礼拜日的白衬衣弄脏了,让他心里有点恼怒。
“看起来没有什么东西坏了。”他说着,站了起来,把前额上的帽子往后一推,他擦着额头,显然在想办法。
“你看了下面的支杆没有?”克里福德问道,“看看那儿是不是好的!”
那人又趴在地上,头向后倾,在引擎下蠕动着,用手摸索着。康妮想,当一个男人俯卧在大地上的时候,他是个多么可怜、弱小的生物。
“就我看来,它们似乎都挺正常。”他模糊的声音从车下传来。
“不能指望你帮上什么忙。”克里福德说。
“好像我确实没有办法!”他爬起来蹲坐在脚跟上,跟矿工们一样的姿势,“那儿真的没有什么很明显的损坏。”
克里福德又启动了引擎,然后上了档,可轮椅还是不动。
“看来得再加大一点儿引擎的马力。”猎场守护人向他建议道。
克里福德讨厌他在这儿指手画脚,但他还是把发动机开得嗡嗡作响,就像一只绿头大苍蝇。车子咆哮着喧嚣起来,似乎好了些。
“听声音,这故障好像排除了。”麦勒斯说。
但是克里福德已经给她挂上了挡位,轮椅突然一倾,又退了回来,然后缓缓地前进。
“如果帮着推一推,它可能就好了。”猎场守护人一边说,一边走到轮椅的后面。
“站开点!”克里福德喝道,“它自己会走!”
“但是克里福德!”康妮从旁插嘴道,“你知道它已经难以承载了,为什么还这么固执呢!”
克里福德气得脸色苍白,他把操纵杆使劲推来推去。轮椅动了一下,摇摆着又走了几码,然后停在一块长势特别好的风信子花丛中。
“完了!”猎场守护人说,“马力不够。”
“它以前上来过。”克里福德冷冷地说。
“但这次好像不行了。”猎场守护人说。
克里福德没有回答。他开始鼓捣发动机,他把引擎开得时快时慢,仿佛要让它弄出个抑扬顿挫的调子来。奇异的声音在林中回响。然后,他突然给轮椅挂上挡,一下子把刹车松了。
“您这样会把她完全弄坏的。”猎场守护人喃喃地说道。
轮椅咆哮着,突然向路旁的壕沟颠过去。
“克里福德!”康妮大叫一声,连忙朝他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