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蒂的天使队 Artie's Angels (第5/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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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深吸一口气。“她以为我在船上。她父亲答应我了,等到船开了再把实情告诉她。”说完他朝窗外望去,一道明亮的白光划过黑暗的夜空——是驳船向等候的运输船飞驰而去。
“亚蒂,你真该死!”我对他大喊,仿佛我才是那个被他抛下的人,“你真该死,亚蒂,你应该跟她一起走!”我又开始打他,一拳又一拳,直到拳头被他攥住才停下,哭得泣不成声。然后他把我搂在怀里一起哭,哭到筋疲力尽,在彼此的臂弯里睡着。我们的梦里还回响着萨隆达悲伤的啜泣声。
要是这个故事在这里结束该有多好。你们会明白,甚至会相信关于亚蒂和天使队的所有传说。你们会认为,他用毕生精力去保护B9区和其他区的孩子们,让这个社会失去已久的骄傲、荣耀甚至是骑士精神再度发扬光大。那当然是他的志向,可他从没机会实现。
我们早在几个月前就听说有个“收割者”从那场入侵中死里逃生,后来投奔了“猛狗帮”。消息之所以会传出来,是因为“收割者”那险恶的哲学理念渐渐从A12区向外蔓延。当驳船遭到袭击时,我们都以为下手的一定就是这个人,既然他已经被十字弓正法,威胁也就不复存在了。
我们都错了。
六个月后的某一天,亚蒂正在他的作坊里给一个刚进屏障内的孩子制造自行车。我在街对面的房间中研究塔宁格尔的民间神话专著。虽然我从来没接受过高等教育,但亚蒂要求我坚持远程学习。在他的帮助下,我正攻读大学一年级的算数学和科学课程,以及更高年级的社会科学。读着塔宁格尔的书,我突然意识到,亚瑟王的故事与耶稣的传说有很多相似之处。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两声枪响。
我夺门而出,甚至没往窗外张望一眼。虽然那声音听起来很陌生,很久之后我才弄清楚那是从什么东西里发出来的,可当时我的心被一种可怕的笃定感攫住了,确信声音的源头一定是亚蒂的作坊。
那个“收割者”很快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目疮痍。作坊临街的橱窗是由纤维玻璃制成,哪里经得起弹射武器的袭击,碎成了数百万片。我踩着那一地细小的残渣往店铺后方走去,碎玻璃在我脚下嘎吱作响。亚蒂就躺在修整台和轮廓搭建架之间的地板上,不锈钢焊条和零部件散落一地。他胸口被子弹击中的位置血肉模糊,斑斑点点的鲜血溅落在双腿和胳膊上。
我身后有人走了进来——是路易斯。“快去找大夫!”我大声喊,“呼叫医疗直升机!”
亚蒂眼中的光芒慢慢暗淡了下去。“本想带你一起的。”他含糊不清地说,嘴里流出夹着泡沫的鲜血。
“别说话,”我命令他,“躺着别动。大夫马上就到。”
“我说要是你也能去,我就去。”他费力地说出这句话。
“闭嘴,亚蒂!”我怒吼,“别把这事怪到我头上来!你休想这么做!”
这时,他竟然不可思议地笑了。“摩根·乐法伊,”他小声说,“带我去阿瓦隆……”
故事接下来的发展是,我们将他送到医院,医生稳住了他的伤情,将他放进了低温冷冻仓。
冷冻仓将搭乘下一艘运输船前往遥远的星球,萨隆达正在那里等着他,他们的医疗技术能把他救活。某一天,当他康复之后,他会再次回到地球,回到堪萨斯避难地。与此同时,亚蒂的天使队会继续留在这里,打理他留下的一切,使其免于消亡。
这只是故事而已。亚蒂当晚死在我怀中,没有医疗直升机愿意到B9区来。路易斯和我将他的尸体运到地下,安置在一个被坍塌的隧道隔绝起来的狭小空间里。我们让他在那里安睡,将入口封了起来,没有告诉别人。接着,我编出了关于低温冷冻仓的故事。哈。就像堪萨斯避难地真有那种东西似的。
所以,这就是真正发生在亚蒂·迪安格罗身上的事情,但别告诉避难地的任何人。亚蒂死后的形象比生前更加伟大——我确保如此。一场虚无主义的暴行夺走了我的朋友、我们队伍的领袖、我的指路明灯,但我不会让它夺走堪萨斯避难地的希望。亚蒂的故事随着口耳相传而变得越发精彩,在那些故事里,他成功了,用梦寐以求的方式保护着一众无助者,让留在世上的人们生活得更加美好。
为了我们,他放弃了与爱人平静舒适地活上几百年的机会。作为报答,我将让他不朽。
在阿瓦隆安息吧,我的亚瑟王。堪萨斯避难地永远不会忘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