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人犯 Killers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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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满心希望他就是哥哥,虽然我难以接受是他杀死了那些可怜的人。而另一方面,照常理说,他不该害怕回自己的家。当然,他不知道老妈死了。我能理解他对她的惧怕,他们关系一直不和。她每次喝醉就爱朝他扔东西,如果他碰巧离得很近,她就抓住他的手臂手腕可劲儿拧,直到他后来长壮实了,气力不逊于她。但他不可能怕我,对吧?我是他的小妹妹呀。
老妈对我态度要好一些,她担心我离她而去,或者对她撒手不管。我其实也可以抛下她走开,但直到她去世我都没动过这样的念头。真的没有。我照顾了她这么久,已经忘了还有另外一种生活。况且我无论如何也狠不下心离开,她是我的妈妈,除了我,再不会有别人照顾她。
如果在窗外偷看的真是哥哥,那他一定会知道老妈已经不在了。因为她从不下床。我家是座小平房,他可以挨着每扇窗户看个遍。我们有三间小卧室加一间厨房连客厅,老妈的大床位于最大的那间卧室,占据了整个屋子的空间。
我在商店和图书馆张贴了克莱门特的照片,不过当然了,那是很久以前的照片,他还留着当年常见的部队式平头。我凭想象画了一幅乱发版的肖像,又画了一幅鬓发凌乱的秃顶版(我们家族有谢顶史),两张画上是不同风格的胡须。我把两张画像都贴了出去。
商店的利奥说:“他也许不想跟你……不想跟任何人接触。”
这我早已知道。
“我觉得在我窗外偷看的就是他。”
“啊,又来了。他想进门还不是随便进。”
“你也打过仗,怎么你就没事,而其他人差不多全疯了?”
“我运气好,从没见过真正的恐怖场景。”
其实他的情况可能没他说的那么好。我们留下的这些人基本上不结婚,也没有机会结婚,男人都走光了。他可以娶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但他没那么做。他住在商店后面的一个棚子里,居室杂乱,身上总是臭烘烘的,即使商店就在水渠旁边。此外,他脾气暴躁,一般人可习惯不了。
“如果我哥过来,麻烦告诉他,我出门到他爱去的地方找他去了。”
“就算你找到他,他也不会回来的。”
“那我干脆去找那个不停杀人的疯子。”
事实是,孑然一身、了无牵挂的我有些无所适从,不知该如何过活。我爱去哪儿都成,爱做什么都行。我应该主动去搜寻那个杀人犯,还有谁比无所事事的我更适合这项任务呢?
说不定我能就地逮住他,他极有可能藏身于村寨边缘——并往我窗子里偷看。我可以设个局诱使他进我屋里。他偷看一定是有原因的。
我打点好背包假装出行,避开所有村民的视线。村外是荒野岩石地,有许多地方可供躲藏,没人会知道我并未走远。我的背包几乎是空的,里面装了瓶辣椒粉。这些日子辣椒很难得,我存了一些用作武器。我在靴子里藏了一把小刀,腰间别着一把较大的匕首。山间的溪涧不再有人养鱼,但还有野生的鱼类,尽管数量比从前少了许多。我带了鱼线和鱼钩,今天就能用上,不必走太远。
我钓到一条鳟鱼。我得用古法生火,火柴已经绝迹。我总是随身带着一把枯洋苏草的纤维,便用它引火烤了鱼吃掉。等到天黑,半月升上天空,我蹑手蹑脚溜回家里,就像那些疯子一样。
门四敞大开,地板上积满了沙子。他就不能关上门吗?他是个什么家伙,莫非不晓得如今沙尘暴和尘卷风比从前频繁多了吗?话说这也是我们搬往山上的另一个原因——躲进山林,避开沙尘的袭扰。
未见其人,先闻其臭。我把小刀藏进袖子,便于随时滑入手中。
我能听到他的呼吸,声音里仿佛充满了恐惧。一个如此恐惧的人会很危险。
他蜷缩在老妈卧室的大床与床头柜之间,我只能看见他的帽子,拉得很低,整张脸掩在阴影里。我还看见他裤子破洞下露出的膝盖,比他的脸要清楚多了。
我立即想到,哥哥不可能进老妈的房间,而是会待在自己那间屋里,何况主卧室里依旧萦绕着死亡与将死的气息。即便心知不可能是他,我还是唤道:“克莱门特?快出来吧。”
他发出呻吟。
“你病了?”他的声音病怏怏的,我猜,正因如此他才会出现在这里。
我后悔没有先点灯。我原本指望借助月光照明,但这间屋不怎么亮敞。他是我哥哥的可能性仍未排除——浑身脏污,长须乱发,和所有战士一样成了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