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紫花王国里的最后一战 Episode Seven Last Stand Against the Pack in the Kingdom of the Purple Flowers (第2/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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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备一次伏击
卸下背包之后,韦恩立刻沿着平台往回走,只带了那个巨大的黑色帆布包。在杰姬看来,那个包有时候是他的魔术袋,有时候是他的配件腰带。他还拿了一把手枪,把剩下的枪都留给了她。那杆步枪的名字她记不起来,但是韦恩在体育用品店找到它的时候很兴奋;还有两把手枪,一把来自韦恩父亲的保险柜,另一把来自一辆空的警察巡逻车。“你不用掩护我。”他说,“但是注意点。”她照做了,坐在那里,把自己的包斜靠在那些背包上,步枪放在肚子上。韦恩沿着原路走下山丘,回到大桥上,布置他想出来的圈套,有时间的话也许会布置两个,后来她对面倾斜的山坡挡住了他的身影。
杰姬
杰奎琳·玛丽·迪萨尔沃,二十岁,身高五英尺六寸,和她(多半已经死去的)父亲一样高。她不知道自己的体重,因为过磅这件事从她的优先级列表顶端被剔除已经有一阵子了。她深褐色头发已经长到了不能再被称作短发的程度,她的眼睛也是褐色的。她的五官很匀称,她父亲曾说她的五官长得很“拘谨”,而她一直拿不准该怎么理解这个评价。到现在她的肤色也没晒得很黑,至少没有她自己想象的那么黑,因为过去这一个月他们在户外待的时间不算太长——大部分是在晚上,而且中间还下了差不多一星期的雨。她穿着超大号的男式白色纯棉T恤、灰色的运动长裤、白色的纯棉运动袜,脚上的假冒博肯鞋虽然挺舒服,但是似乎越来越紧了。当你为了保命而跑路(对她来说是蹒跚上路)的时候,买鞋也不会是优先事项。五周之前,她的孕龄比现在少三十五天,“进程”——她(多半已经死去)的医生最爱用这个词来委婉地表示怀孕,就好像怀着孩子只相当于到国外度个假——是六个半月而不是八个月。这个区别意味着,那时候的她肚子比现在小,胸也比现在小整个人都比现在小。那时候她没那么容易累,不会总觉得喘不上气来。虽然那时候她也睡不踏实,但最近已经找不到任何舒服的睡姿了。那时候她不会总停下来尿尿,让韦恩给她端着枪站着岗,眼睛扫视他们周围,提防兽群不可避免地再次出现……
坐着等韦恩
韦恩·安东尼·米勒,二十岁,其实比杰姬小两天(她七月三号出生,他是五号),身高六英尺三寸,体重大概是一百七十磅,仍然“带着青春期的干瘪模样”——这是他多半已经死去的母亲的说法,在某次新年派对上,他偶然听到母亲那么说。后来他对杰姬坦言,当时他深深地感到了背叛。他的手脚都很大,吊在皮包骨头的纤长四肢上,四肢又连接在皮包骨头的纤长躯干上。他小时候是金发,十几岁的时候变成了浅褐色,现在头发已经挺长了,框着一张宽大的方脸,小鼻子细眼睛,嘴巴挺大。他身上那条牛仔裤已经穿了一个月,旧得不像样子了(广告词说得真准:利维斯牛仔裤,我们能让你挺过文明的终结,被评为后启示录场景首选服饰),红色的格子花呢上衣敞着怀,里面的灰色T恤上印着蝙蝠侠的黑色蝙蝠标,脚上蹬着一双马丁大夫鞋。五周之前,他在大桥南边河对岸的巴诺书店工作,在广场的漫画书店里花掉了过多的薪水;上个学期他在达奇斯县社区大学拿到了人文科学的大专学位;他的未来梦想是写出一本蝙蝠侠系列作品。这个未来,用他的话说,仍然是个未竟的事业。当然这话说的是从前,那时候“未来”指的不仅仅是接下来的十二个小时,不仅仅是找到食物和藏身处。那样的未来更加复杂,同时也更加简单。
赤日炎炎
说火烧火燎更合适,尽管有强劲的风从河面上吹来。杰姬认为,她周围那些裸露的石头加重了炎热,她本来应该记得那种尖锐的灰色石头叫什么,但是它们的名字显然已经被她归入了记忆中标着“不再有用”的区域。现在炎热尚未彻底让人受不了,不过很快就会了,她会喘得像条狗,很可能想脱得只剩内衣,但是暂时来说,烘在身体上的热量还是挺舒服的。
过了一会儿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他在那边做什么呢?
韦恩回来了
走下桥的时候他向她挥手,她也朝他挥手
就为了取一段绳子
他从背包里翻出来好大一捆绳子,似乎是登山者用的那种,两周前他在工具店里找到它时还挺高兴的。杰姬不理解,因为那圈绳子看着挺沉的,她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还要承担更多并非必需品的重量。韦恩已经为了她多负担了一些,她不希望他因为不肯丢下某天可能会派上用场的东西而把自己累坏。不过,她并没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而多了这一捆绳子似乎对他来说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他又回到桥上
韦恩把绳子拉紧穿过路面,在一对支撑缆之间来回绕了好几趟,编出了一个简易的网。杰姬认为,就算是兽群里最弱的成员,顶多也就能被那张网拖累半秒钟,而领头的和它(她?他?)的同伴一点都不会被耽误。
把最后的圈套设置好
圈套完成之后,杰姬觉得它看起来也就那么回事,尽管已经超过了她的预期。根据某种她不太明白的设计,韦恩布下了十来根,或许十五根绳索,让一些绳索在其他绳索的后面拖一英尺或者更远。他铺设的时候她其实并没有打瞌睡,整个过程中她都睁着眼,但是心思却不在那里。过去这一天半里她经常这样,心思跑到了腹内的胎儿那里。原本用她的话说,孩子每天都要练会儿体操,现在却一动不动,差不多三十六小时里,她根本感觉不到丝毫动静(而在这个阶段她本应感觉到很多),据她所知这也可能是完全正常的。这一带急缺产科医生,尽管韦恩对各种各样的事情都懂得出人意料地多,但他的专业技术多半跟极端暴力有关,而与生命的奇迹这类事情相去甚远。他能做的无非就是听听她的担忧,耸耸肩膀,然后告诉她不要担心,给她一些她已经安慰过自己而且越来越无法遵从的建议。她可以感觉到惶恐正在内心聚集,正在酝酿着一场风暴,爆发的时候,泪水和尖叫构成的洪流将把她自己冲刷掉,因为她肚子里的孩子死了,她怀着一个死胎。好吧,说实在的,她的心思并没有直接游移到自己的焦虑上并且看着它越来越严重。关键是,她不确定韦恩有没有把填满了他的魔术袋的炸药(有正规的,有自制的)安装在网上,还有,他是不是对自己设下的超大型翻绳花有其他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