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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你。”映亚的眼神变得明亮起来。

“跟MERS病人同一天到医院,我也觉得不放心。就算不考虑他,我在那三天里也到处走动过,急诊室可不是什么能老实待着的地方,听到那些哀号和痛哭声,就会想出去透透气。那个人又没在额头上标记自己是MERS病人,就算他从我旁边经过,我也不可能知道,说不定他还在我旁边坐过呢。你跟医院说说看吧,最好能在PET-CT结果出来前消除这个疑虑。”

“明天我就去说,我们先回病房吧。”

翌日,吃过早餐后,石柱从移植病房六人间换到血液肿瘤科的双人房,病房里没有其他人。映亚在护士站一见到住院医师文孔珍,便提出要做MERS检查。刚过三十岁的孔珍面相有点凶,她属于那种愿意去完成别人交给自己的工作,却不喜欢多管闲事的类型。

“你从哪儿听来的?谁说的?”

“从谁那儿听来的重要吗?五月二十七日到二十九日,金石柱,我丈夫一直都在急诊室内科区,说不定与MERS病人有过接触,你们帮他检查一下吧。”

“请你先回病房,我确认后再跟你说。”

“请现在就确认,我就在这里等。”映亚双臂抱胸,像岩石般立在原地。

孔珍一边取出手机打电话,一边朝走廊尽头走去。她回来后,果断地说:“没必要检查,金石柱不在密切接触者名单里。”

“这我知道,他要是在名单里,我们早就接到要求他做检查的电话了。我丈夫坐在等候区,跟病床有一段距离。”

“那不就好了吗?”

“好什么好!”

“既然已经确定没有与MERS病人在两米内接触一小时以上,就没必要做检查。”

“一定要满足这个条件才会感染MERS吗?五月二十七日,急诊室的病人是什么时候、在哪里与‘1号’在两米内接触一小时以上的呢?场所和时间,你们确认了吗?”

“这我就不知道了,这是疾病管理本部制定的标准,你就不要多费唇舌了。况且,MERS检查不是你想得那么简单,是很复杂的。”

“管他是简单还是复杂,只要我们申请不就可以做吗?”

“不是谁都能做,你不是密切接触者,如果人人都只凭怀疑和不安就来检查,那还得了?金石柱患者不是因为MERS住进来的,我也不是治疗MERS的医师。淋巴癌由血液肿瘤科负责,MERS自然归感染科。请你回病房去,我这个血液肿瘤科的住院医师现在要去看我的病人了。当然,金石柱也是我的病人。”

映亚忽然伸出手,孔珍俯视她摊开的手掌,问:“你又要干吗?”

“给我电话。”

“要我的电话做什么?”

“我不是要你的电话,我是要可以咨询做MERS检查的电话。”

“我不是说没有检查必要吗?”

“你不是说自己不是治疗MERS的医师吗?虽然我们没有收到通知,但至少可以主动打听一下检查方法吧,难道这也不行吗?”

“我现在没有联络方式。再说一次,没有与MERS病人在两米内接触一小时以上,就没有检查必要。”

“你能百分之百确定?”

“嗯?”

“我是在问你,你能确定我丈夫没有感染MERS?你能负责吗?”

孔珍有些不知所措:“我为什么要负这个责?我只是告诉你疾病管理本部制定的标准。你们又没有接到电话,跑到这里来要求做检查,其他病人听到会很不安的。你们想做MERS检查的事,该不会也跟其他人说了吧?”

昨天映亚和石柱睡六人房,今天一早换到双人房后就立刻来找孔珍了。因为没有一起使用双人房的病人和家属,所以当然没有告诉任何人。

“我是先来跟你商量的。”

“无论是金石柱还是你,都完全不用担心MERS。”

六月二日和三日,石柱和映亚不停向孔珍和值班护士提出要做MERS检查,但医院也只是不断扯回六月一日的争论,简直就像在对着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说话。

整整三天,石柱都感到呼吸困难,至少有四次严重咳嗽到呕吐。石柱和映亚思考着要不要打电话到保健福祉部或疾病管理本部,找负责人打听消息,但想到政府连医院实名都不肯公开,自己这样说不定会自讨苦吃。万一得罪了这家医院怎么办?他们最终还是放弃了。

京美来探望石柱,是在映亚跟孔珍争执后的六月三日晚上。京美跟石柱打过招呼后,和映亚来到电梯旁的休息室,那里刚好空无一人。

京美刚坐下便抓起映亚的手:“检查结果如何?”

“明天早上卢教授巡诊时才能知道。如果复发了,也已经做好治疗计划,重新做一次化疗。”

并不是已经控制住淋巴癌就可以忽略治疗,如果淋巴癌复发,就要像最初查出病情时一样,按照顺序进行化疗。京美、映亚和石柱对此都一清二楚。

“那MERS检查呢?”

“还没做。”

“怎么还没做?”

“医院说他在两米内、一小时以上的标准以外,而且检查过程很复杂,不适合给病人做。”

京美看了看四周,悄声说:“那个标准改了。”

“什么?”

“你听好,五月二十七日到我们医院急诊室的病人,在京畿道W医院住院时,是在两米内、一小时以上的标准以外。”

映亚想起自己在网络上看到的那些让人半信半疑的留言,原来那都不是流言蜚语。

“你再说仔细一点。”

“他和‘1号’住在不同病房!别说两米了,距离二十米都有,更不要说什么一小时了,连与那个人接触一分钟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没有追踪到他,他才会来首尔,跑到我们医院来。但他感染了MERS!这就证明了感染的可能性已经远远超过疾病管理本部制定的标准,距离更远、时间更短也会被感染。密切接触的范围扩大了,不一定非要在两米内、一小时以上,所以你还是赶快让石柱检查一下吧。”

“检查不会很辛苦吗?如果他淋巴癌复发,马上就要接受治疗了,万一做MERS检查,体力撑不住的话……”

“你听谁胡说的?检查非常简单,跟检查淋巴癌相比根本是轻而易举。你要是担心他淋巴癌复发,就更应该先检查MERS。”

六月四日早上九点是卢忠泰教授的巡诊时间,他先慢条斯理地解释了检查结果。

“我们综合了一下腹部和骨盆CT、PET-CT和骨髓检测数值,很遗憾的是,可以确定淋巴癌复发了,最好尽快开始治疗。”

石柱打断了卢教授:“请先让我做MERS检查。”

站在卢教授身后的孔珍插嘴:“我不是告诉你们很多次了吗,你不在密切接触者名单里。”

映亚反驳:“我听说那个标准不是绝对的。我们也清楚他感染的概率很低,但有句话说‘小心驶得万年船’,请先给他做一下MERS检查吧。”

卢教授分别看了看石柱和映亚:“该不该做MERS检查,不是我这个血液肿瘤科医师可以决定的。但如果做MERS检查,就要等到结果出来,也有复查的可能。治疗时间延后也没有关系吗?”

石柱回答:“接下来还要接受几个月的淋巴癌治疗,就算概率很小,我想最好还是先排除疑虑。拜托你们了。”

卢教授眉头紧锁,没有立刻给出明确答复。他朝身后的孔珍说:“你去问问看。”

***

六月四日,医院采集了石柱的痰和唾液进行PCR<a id="jzyy_1_50" href="#jz_1_50"><sup>(7)</sup></a>检查。六月五日中午,检查结果出炉。

接到通知电话的孔珍先找出口罩戴上,她没有走进病房,只把头探了进去。坐在陪伴床上的映亚站起身。

“结果是阳性。”孔珍保持着超过两米的距离,对映亚说。

“阳性……”

背靠枕头坐在床上的石柱看着孔珍的眼睛,或许是戴着口罩的关系,孔珍的黑色瞳孔明显在颤抖。

孔珍不做任何解释,自顾自地说:“会立刻再检查一次,如果还是阳性,就可以确诊了。”

“确诊?”石柱还没反应过来“阳性”和“确诊”这些词语。

“MERS病人!确诊的话,你就会换到别的病房了。”孔珍的语气斩钉截铁。

“换去哪里?”

“隔离病房。”

常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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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映亚手记

二〇一五年六月五日(星期五)

<b>太夸张了!</b>

<b>怎么可能是阳性?</b>

<b>石柱从五月二十七日到二十九日早晨,一直坐在急诊室内科区,</b>

<b>他根本不知道谁是MERS病人,却感染了MERS?</b>

<b>简直是祸不单行!</b>

<b>好恐怖!</b>

<b>好害怕!</b>

<b>不会的……</b>

<b>他不会感染的。</b>

物流仓库发生的事

六月一日早上七点半,吉冬华比平时提早一个小时抵达物流仓库。因为咳嗽太严重,她整晚几乎每隔半小时就会咳醒一次。清晨六点最后一次醒来,冬华连喝了三杯热麦茶后,出门上班。

她好不容易走到仓库二楼的办公室,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在平时,比起坐在办公室,冬华更喜欢待在散发书香的退货仓库里。冬华打开电脑,点击进入册塔程序,还没有出货订单进来。她摘掉口罩放在桌上,读着晨报,睡着了。不一会儿,冬华就被自己的咳嗽声惊醒,唾液和痰溅得到处都是。

“你吃药了吗?”

不知何时进来的尚哲抽出三四张卫生纸在擦报纸,他那下垂的眼尾看起来像温顺的驴子。性格内向的尚哲至今还没谈过恋爱,这早成了公开的秘密。冬华心想,今年夏天一定要给尚哲介绍相亲对象。

“吃什么药啊……”冬华用手擦去嘴角的口水,含糊地说。

“林组长都告诉我了,你妹妹送急诊了?”

“怎么老是说那些没用的……”

尚哲从饮水机接了杯水,小口喝着,坐到对面的椅子上:“吉部长!你相信我吧?”

论实力的话,尚哲比林组长强很多。除了第一年犯过三次小错,接下来的六年里都没有失误过。

“干吗突然问这个?”

尚哲喝了冰水似乎感到牙齿酸痛,皱起鼻梁。

“你按时吃维他命了吗?”

去年冬天,冬华送给尚哲一罐综合维他命当新年礼物。

“下次再发生这种事,你就放心请假,仓库的事交给我就好。”尚哲抓了抓后脑勺。

如果是尚哲,冬华没有放心不下的事,但她还没有把业务全都交给尚哲。冬华每个月都会跟出版社的编辑和发行员通一次电话,这是物流仓库的员工不会做的事。虽然物流仓库有时会因库存数量误差和退货问题跟出版社负责订单的员工联系,但很少有人会跟编辑和发行员走那么近。就算没有新入库的书,冬华也会和出版社的人聊聊他们的心事,聆听他们的烦恼。在冬心频繁地腹痛和贫血之前,她还常和出版社的人一起吃晚饭或喝一杯。

目前尚哲只负责看守仓库,他还没拜访过出版社,也没跟编辑或发行员打过招呼。冬华心里打算从七月开始把尚哲介绍给他们,也准备把整理好的编辑和发行员的电话以及写有特殊事项的笔记本交给尚哲。

两人走进仓库,冬华扶正戴在脸上的防尘口罩。上班时间,在仓库坚持不摘口罩的人只有冬华一人。尚哲耐不住冬华的唠叨,只好把口罩挂在下巴上,但他自己一个人做事或驾驶堆高机时,还是会偷偷摘掉口罩,放在口袋里。

午餐时间,冬华没有吃饭,而是去仓库对面的朴二内科看病,朴二五十岁,跟冬华同龄,他看到冬华脸上的口罩便猜到了。

“喉咙又不舒服了?”

从去年秋天开始直到今年春天,冬华已经得了四五次支气管炎或扁桃腺炎。每次咳嗽有痰时,她都会来这里就医。通常吃一两天的药就没事了,要是超过一周没好,就会打一针抗生素。

冬华坐在对面的椅子上,把口罩拉到下巴。“都四天了也没好,咳得很严重,就跟去年冬天那次,隔五天打了三次针一样,而且咳出很多痰来。”

“喝酒了吗?”

“上星期喝了一次,下班后去吃马铃薯汤时喝了一点,也就半瓶烧酒而已。”

冬华已经不像从前那样,下班后还能跟男同事喝一两瓶烧酒。林组长要是心情好,现在也还能喝上一瓶。但冬华就算状态再好,也无法喝超过三杯的酒了,她现在通常只喝一杯或一杯半就结束。

“来吧,我看看。”

冬华像是很会玩看病游戏的孩子,主动张开嘴巴,戴着头灯的朴二用压舌板轻轻压着冬华的舌头。灯光照进口腔深处,朴二仔细检查了一番,然后把压舌板放回原处,摘掉头灯放在桌上。

“没那么严重,喉咙没肿,也没有发炎。”

“那怎么还一直咳呢?”

在朴二的病人中,冬华算是很能忍的。

朴二反问:“从一到十,现在的难受程度是多少?”

冬华没有回答,而是赶快戴上口罩转过头去。鼻子一酸,胸口发闷,她又咳了起来,咳得双肩发抖,椅子颤动。她把被口水浸湿的口罩丢进垃圾桶,取出新的口罩戴上。朴二像是胸有成竹,开了处方。

“先打一针吧。我会加大药的剂量,快点止住你的咳嗽和痰。我先给你开两天的药,如果还没好,你再过来。我看十之八九是气管炎,以你的体质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多喝点温水,不能喝酒和咖啡,知道了吗?”

“咖啡也不行?”冬华的语气像是犯人在向法官求情。

在仓库工作的这三十年,冬华每天至少会喝三杯咖啡,她从没买过美式、拿铁和摩卡,只喜欢喝仓库停车场角落的自动贩卖机卖的那种放了很多糖和奶精的咖啡。就算林组长说要请她喝精选手冲咖啡,冬华也会拒绝。冬华会跟尚哲使眼色,把事情交付给他,然后自己走出仓库穿过停车场,在自动贩卖机买一杯咖啡。她不想错失这种小确幸。

“戒不掉的话,那就一天喝一杯!”

“谢谢。”

冬华笑着走到注射室打完抗生素,吃了药后,咳嗽渐渐缓解了。冷汗还是不断从额头和后颈往下流,冬华用手帕擦去冷汗,又撑过了一个下午。

事情发生在六月二日下午两点三十分左右。林组长要去跟出版社开例行月会,午餐时间便离开了仓库。冬华参与崔文乐社长的会议已经有十个年头了,但这次实在重咳不止,只好临时派林组长去。

出版社的人喜欢会阅读每本出版物的冬华更胜于只会讲仓库费用的林组长。比如,跟旅游书籍出版社见面时,冬华会用之前的出版物做比较,谨慎地指出一些这次出版物的优缺点,这是林组长这辈子都不会想也不会做的。无法参加今天的会议,冬华觉得很过意不去。

早上入库的新书里,有本研究医院临终关怀的书吸引了冬华。

三十年前,大部分的人都在家里去世,而现在有八成以上的人都在医院结束生命。书里写了为抢救病人,具备专业人力和设备的医院会根据怎样的标准终止治疗;为了让病人有尊严地离开,医院的管理层、医师、护士和家属会做些什么。这本书在美国颇受关注,通过各种各样的故事介绍了这个沉重的主题,内容浅显易懂、深入浅出。

冬华认为自己也很有可能会在医院临终,在那里举办葬礼<a id="jzyy_1_56" href="#jz_1_56"><sup>(8)</sup></a>。现在五十岁的她要是运气好,三十年后才需要面对这种悲剧。目前除了偶尔扁桃腺发炎,支气管有问题,冬华的身心都很健康,也从没住过院。要不是冬心身体弱,搭救护车去医院的场景就只是会出现在电视上。

冬华和尚哲轮流吃过午餐后,直到下午三点,仓库里就只有冬华一人。她抽出一本新书翻看,身子越来越向前倾斜,眼看鼻子就要贴到书本上了。蓝色的曲线图差不多占了一整页,冬华的视线越过如同波浪翻滚的横轴与竖轴交界点,接着出现很多文字。冬华以为是错觉,揉了揉眼睛再次确认。就在她打算再确认另一本时,腰一晃,手刚伸出去,忽然又开始咳起来。冬华感到头晕目眩,世界不是在横向旋转,而是上下颠倒了过来,屋顶成了地面,地面成了屋顶。她的身体快速倒向一旁,右侧太阳穴直接撞在铁制书柜的边角,皮肤瞬间撕裂,血液四溅。从冬华发现曲线图错误到血溅到托盘和地面上,不过短短三秒钟。

冬华用毛巾压住太阳穴止血,然后打电话给出版社的责任编辑,她没讲自己受伤的事,只告诉对方曲线图有问题,需要再确认。有九年编辑资历、平均一个月出版两本书的编辑,像是走夜路遇到了连环杀人魔似的,发出了惨叫。

冬华赶快跑去朴二内科。虽然她用毛巾压住太阳穴,但血还是不停地流。

朴二一边为伤口消毒,一边咂舌道:“啧啧,伤口很深,我看得缝上三四针。”

“你还会缝伤口?”

“做我们这行的什么都得会啊。昨天有个十岁的小家伙滑滑梯摔破了膝盖,也是我治疗的,缝了十三针呢。作为这一区的诊所,得从生存战略的角度……”

虽然朴二想开开玩笑转换气氛,但冬华依旧一脸严肃。

“我不是怀疑你的医术,只是咳嗽一直不停,万一缝针时又……”

朴二看出冬华的担忧:“还是没有好一点吗?”

“还是那样……”冬华原本想说更严重了,又觉得这样对开药的朴二太失礼。

“既然来了,那就不要等到明天了,再打一针吧。新开的处方药从今天晚上开始服用,要是吃了药还是没好……”说到这儿,朴二停了下来。他是想说“还是没好的话,那就去大医院做一下检查”,但转念想到冬华的妹妹常年疾病缠身,她天天忙着上班,还要照顾妹妹,于是又把话咽回去了。

冬华若无其事地接话:“那我就再来一趟。”

朴二笑了笑,站起身。用手术针线缝伤口前,朴二亲切地说明:“你闭上眼睛,做几次深呼吸。要是想咳嗽就举起左手,我会停下来的。”

“我知道了。”冬华一直忍耐着,直到朴二缝好伤口。

冬华缠着绷带回到仓库,尚哲瞪大双眼跑过来。冬华含糊地解释,自己不小心踩空撞到了桌角。直到六点下班前,林组长都没回来。冬华打电话过去,林组长可能是白天喝了酒,说话时口齿不清。林组长都醉成这个样子,可想而知崔社长的情况了,说不定跑到哪家汗蒸幕舒舒服服地睡觉去了。

因为咳嗽,谈话暂时中断。冬华简单说明了今天新书无法出货的原因,但没提自己受伤缝针的事。绷带再缠一晚,明天就能跟没事人一样来上班了。

林组长满不在乎地说:“不是我们的问题,那应该没关系的。”

冬华下班前让尚哲先回去,自己又检查了一遍放新书的书柜四周,她担心还有没擦干净的血迹。等确认没有一丝血迹后,冬华又跪在地上用湿抹布把托盘和地面擦得干干净净。不知不觉,时间已经过了七点。

六月三日,清晨六点,冬华听到闹钟响便睁开眼睛。早上起来先到厨房喝一杯冰水,已经成了她的习惯。大家都睡床,唯有她觉得后背不贴着地面就睡不着觉。最初姐妹俩加上艺硕一起睡在套房的地上,等换到拥有两个房间和厨房的全租<a id="jzyy_1_58" href="#jz_1_58"><sup>(9)</sup></a>房后,他们也没在卧室里放床。直到儿子上初中,冬华买了一张床给他当礼物,当时也考虑过另一间卧室要不要也买一张床。但如果卧室里放一张床,冬华和冬心就不能舒服地坐在地上了。

有时冬心去朋友家回来,看到电视购物上在卖折扣诱人的床,冬华就会在一旁说:“你想买就买一张吧!”冬心总是拒绝,说还是等搬家后再说。

冬华斜着身子,左手支撑地面弯下腰,她本想坐起来,可是头晕目眩,只好躺回枕头上。她想叫冬心,却怎么也喊不出声来,只能在原地呻吟。冬心听到呻吟声跑来,把手贴在冬华的额头上,吓了一跳。

“根本就是个火球啊!”

冬华抬头,想要起身:“啊,我得准备早饭……”

“姐,躺下吧!你生病了。”

“医院说你得按时吃药,要吃饭才能吃药……我怎么会生病呢……真是不像话,跟笨蛋一样。”

“谁说你不像话、像笨蛋了!哪有人像你这样照顾妹妹、抚养儿子的。是我对不起你,为了照顾我,送我去急诊室累坏了身体。你今天就在家休息吧,饭和药我都会自己按时吃的,你先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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