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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个大雨天,大地遭到雨水的肆虐冲击。田野里爆发了成百上千万次小小的轰炸,好一阵泥水四溅。我敢说,植物的根一定欣喜若狂,如果它们在暴雨中幸免于难的话。
我步行绕到池塘的另一边去见厄恩肖大夫,虽然从现在算起,我待在世上的日子不会太多了,但便秘的困扰让我不得不采取点儿办法。我头上顶着雨伞,身上穿着长塑料雨衣,但放肆无礼的风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裹挟着雨水劈头盖脸而来,当我走进诊所的时候,浑身都被雨水浇透了。
“布里太太,您是掉到池塘里了吗?”一头金发做成爆炸式发型的接待员跟我打了个招呼。考虑到她的工作有可能会非常枯燥乏味,而她待人又这么热心,这么体贴入微,在我看来很是不可思议。她显然非常热爱这个世界,对自己在其中的位置也还算满意,看到自己雇主的病人,她总是显得兴致勃勃。不过,这在任何一个美国小镇都是司空见惯的,不足为奇。这要算是美国的一个显著优点。
“我没掉进池塘,派拉特太太。”我说。
“布里太太,您的雨衣下面湿了吗?”
“我没事儿。我在门廊把雨水抖掉了。”
我走进去见厄恩肖大夫。他是布里奇汉普顿一带年纪最大的长老会教徒中的一位,他们这个家族早在几百年前就来到了这里。他的祖先一定是英国定居者,我感觉在他身上还留有一丝英国人的做派。他总是一脸严肃,一副郁郁寡欢的模样,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不过,就医术而论,对这样一个人,你可以尽管放心。
他把一支体温计放在我的舌头下面,这让我不由得想起自己小时候,父亲站在我床边充满关切地俯下身来的情景,那是一个古老的记忆。他给我测了血压,还顺着我的喉咙往下瞧了瞧,我跟他提起便秘的事儿,他带着自己特有的忧郁神情点了点头,但他还是不动声色,让我从手推车上站起身来,把我的裙子往下拉了几英寸,在我的肚子上来回摸索,一边不住地摇头。你会觉得他要告诉你一个天底下最不幸的消息。
“好极了,”他开口说,“好极了。我给你开个药方。你那里有点儿阻塞。只有那么一点儿。这个药方能治好你的病。”
然后他坐下来,用黑色墨水笔在便笺纸上写起字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