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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需要有人帮助,需要一个庇护所,一个深厚的庇护所。我在沃洛翰夫人那里找到了。在那十年里,有时候,她经受的痛苦如此深重,当你遇上烦恼,她反倒成了一剂疗伤的良药。她对我始终如一,不离不弃。她给了我一个安全的港湾,她给予我的这份安全再也没有拿走,一晃四十年,这期间,她自己经常没有安全感。不合常理的死神,用手指点着,在她的亲人中间选中了一个又一个。那个年代,如果追踪而来的冷血杀手找到了我的下落,在某个街道的拐弯处将我射杀,谁也不会多看一眼。因为那是一个被哀痛灼烧得一片昏黑的年代。黑暗处,总有几个持枪的男人等着扣动扳机。他们正正头上的帽子,为预想中的罪恶爆出一阵哈哈大笑。他们是要杀死美国,如果它没有趴下,就朝它的灵魂再开一枪。近距离平射。爱和谋杀所需要的都只有亲密接触。六十年代,有许多大人物命丧枪口,我这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根本就不会被记录在死亡册里,这一点毫无疑问。

奇怪的是,我居然能把这一切都写下来,我感觉自己的生命光阴既没有宽度也没有长度,连一维空间也没有,只是宛如鸟儿的翅膀向下翻转。一瞬间,一刹那。

我试图用这张文字编织而成的网来捕捉往事,捕捉那些对我来说有着重要意义的往事。不管我怎么努力,有时候它们还是逃脱了,就像那些相比之下生命力更顽强的苍蝇。今年,盥洗室的窗户上来了一只大蜘蛛,所以唯独那个地方我不去打扫。蜘蛛尽心尽力为我捕捉夏季里肥硕的苍蝇。我耳边会突然传来一阵响亮而密集的嗡嗡嘤嘤声,那是苍蝇的挽歌。不过,时不时地,一百只苍蝇里总有一只能设法逃过一劫,获得自由。

最后,我还是试着整理自己的所思所想。我知道,某些思绪有足够的力量躲避我。它们想自由自在地流浪,沿着沟渠漫步,数一数路边的野花,然后,也许会飘落到生长于沙丘的花朵之上。随性,无拘无束而又坚强有力。

是我毁掉了我的儿子——这个念头在我脑子里浮现了一遍又一遍。

埃德一定还在外面的某个地方。漂泊在这个无比广大的国家。在离开人世之前,我多么想见到他,但我知道这绝无可能。最后一次见面,我眼中看到的是一个永远不会再归家的人,因为他的罗盘针,大部分人与生俱来的罗盘针,已经从他的记忆中,从他的心里扯掉了。埃德死于在越南扫雷,我的意思是说,他并没有死,他当然没有死,但那是一段漫长的煎熬,他在野外的丛林里拆除一个又一个炸弹,身边有一位战友用手电筒给他照亮,汗水浸湿的双手让他的生命危如朝露,如此日复一日,操作专业上士埃德·布里成了一具行尸走肉,或者说,至少他没有回家,要么就是再也没有找到回家的路。这就是我深爱着的孩子,从克利夫兰到华盛顿,我一路上在汽车里给他哺乳的孩子,我用食物,用话语,养育了二十年的孩子。

当然,埃德的躯壳从越南回到了美国。我事先收到了通知信函,知道他乘坐的飞机什么时候到达宾夕法尼亚的基地。我为他收拾好了房间,还做了卡西·布莱克拿手的惠灵顿牛排,准备让他大享口福,那是在整个世界上他最喜欢吃的东西。然而,他却再也没有回来。

我只好扔掉了精心烹制的惠灵顿牛排,一口没动。埃德杳无音信。他跟他的父亲一样,待在美国某个不为人知的地方。我给自己能想到的所有政府部门都写了信,沃洛翰夫人虽然正承受着巨大的悲痛,也还是给我提供了帮助。当然,政府部门试图保密,即使他们把你的孩子监禁起来,也不会心甘情愿地如实相告。但是,埃德似乎游离在政府部门找寻不到的地方。他好像没有银行账户,也没有取过钱,或者说如果他在不断取钱,用的也是化名,这算是又一个家族传统,和他的父亲一脉相承,因为我找不到他的一丝踪迹。此外,我也尽量小心行事,因为我有点儿担心他开了小差,一反先前对军队的忠心耿耿和不同于常人的缜密作风。

夜晚,我躺在床上试图入睡,反反复复做着最不该做的事情——在脑子里一遍遍播放我们共度的时光,如同一部部老电影。剧情简单的电影,旁人不会有任何兴趣。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私人电影院。他第一次走路,我差一点儿就错过了,多亏正在照看他的玛利亚·斯科佩洛顺着街道冲我大喊大叫。他说出的第一个词偏偏是“爸爸”。他上高中的第一天,身穿蓝色的短裤。这些杂乱无章的往事,是我生命中最深沉、最重要的诗篇。

我几乎就要动笔写信给麦克·斯科佩洛,我们已经多年未曾见面,不过,每逢圣诞节,他总会给我寄张卡片,我也会寄给他。然而,我知道,麦克跟我一样,正在一天天变得衰老。再加上他还患有风湿性关节炎——这是他的姐姐写信告诉我的,我想,他不会愿意在美国走南闯北,一路上,关节炎带来的疼痛会害得他禁不住大声嘶吼。

诺兰先生早已开始暗中打探,而我完全被蒙在鼓里。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的,但他确实打听到了埃德的下落。星期六和星期天,他请了两天假,就神秘地离开了——说真的,在他生病之前,他从来都没有休息过。他说他要去田纳西州,通常情况下,这是他一连两天狂饮作乐的代名词。他特别热衷于在住处附近和一帮园丁聚在一起,喝得酩酊大醉。用他的话来说,他喜欢“拉上帷幕”。我想,在那时候,我就知道,诺兰先生,他也有恶魔缠身。

但那次他肯定不是去喝酒。

“告诉你吧,莉莉,”他说,“他在大烟山<a id="jz_10_1" href="#jzyy_1_10"><sup>[10]</sup></a>,在很远很远的蛮荒地,跟另外一些退伍兵和嬉皮士混在一起。我猜大概是一群跟黑公羊<a id="jz_11_1" href="#jzyy_1_11"><sup>[11]</sup></a>一类的人物。”

“那是在什么地方?”我问。

“北卡罗来纳。”他说,“有人告诉我,他就待在那一带,切罗基人<a id="jz_12_1" href="#jzyy_1_12"><sup>[12]</sup></a>居住地的后面。要往里走很远很远,一直走到原始森林里。”

“你是怎么打听到的?”

“你得不断地到处问。在美国,如果你知道怎么不停地追问,连一只蚊子的行踪都能查得到。”

“有人能在那儿找到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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