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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我能行。怎么也得需要一个轻车熟路的山里人。你想让我去试试吗,莉莉?他也许不想见我。他也许不想让人打扰。不想让人找到。”
这件事我琢磨了一两天之后,还是不得不请他跑一趟。我眼前不断晃动着那个男孩,身上穿着褪色的蓝短裤。我知道,他在那场战争中目睹了残酷和混乱,我知道他已经长大成人,但我眼前总是闪动着一个男孩子的身影。
“我想让你去试试。”我说。
诺兰先生有一辆很有些年头的黑色林肯轿车,是沃洛翰先生在一个年老的百万富翁故去的时候买来的,当时他只花几美元就换来了好几样东西。他把车给了诺兰先生,因为他知道诺兰先生需要一辆车运来花草树木。诺兰先生让人取下后座,放进一块木板,这样完全可以当一辆小卡车派上用场。那辆刮痕累累的大汽车比起一辆卡车来更让他感到骄傲。
总而言之,他向沃洛翰夫人请了几天假,至于请假的原因,沃洛翰夫人没有费心去问,他也无须解释。他住得再近不过,休息时间也经常来干点儿什么,所以沃洛翰夫人大大方方地准许他走了。说句实在话,与其说她对诺兰先生时不时狂饮烂醉很看不惯,倒不如说是颇感兴趣。她喜欢听他讲述自己的冒险经历,还有收费公路沿途的非法小酒馆里发生的故事。我想,他作为一个来自田纳西州的爱尔兰人,嗜酒贪杯在人们眼里不足为奇。所以,也许沃洛翰夫人以为他打算去来个一醉方休。
第二天一大早,他就开始往车上装路上几天要用的东西。我像只鸟儿,盘旋来,盘旋去,等着跟他道别。装车的活儿他做起来得心应手。他把一个旧背包扔到后备厢里。背包落下时发出一声沉闷的重响。
“里面是我那把老枪。我可能不该把这种玩意儿到处乱扔。有时候我把气垫放到座位上,开着车就睡着了,”他说,“要是我发现自己到了蒙托克,你知道那种情况,深更半夜,黑灯瞎火的,那我大概是累坏了。这是世界上最棒的汽车。”
他爬上前座,砰的一声关上车门,摇下窗玻璃,一连串动作干净利落。
“等我上了81号州际公路,几乎能一路开到我要去的地方,新泽西,田纳西,北卡罗来纳,然后,我只要在某个路口向左一拐就能前往切罗基人居住地。”
“真是太谢谢你了,诺兰先生。你真是太好了。”
“你去过田纳西吗,莉莉?”
“没有。”
“那么多烟草地,看也看不尽啊。以后找个时间我带你去。”
他哼起了一首老歌,是《小鸟》。我发现,他并不急于出发。这一刻,他在咂摸品味着什么。
“我认识的另一个人也会唱这首歌。”我说。
“是吗?”他应了一声。
“他总是在刮胡子的时候唱。”
“一边刮胡子一边唱很不错啊,”他说,“不过,唱到高音的时候可不能忘情,把自己的喉咙给割破了。”
说罢,他发动了引擎,踩下油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