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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知道一首挺不错的歌,叫《啊,死亡》,不过,我不会在这儿唱的。”
“如果你想唱就尽管唱吧,我不介意。”
“算了,我还是不唱的好。”
“就唱几句吧。”我说。
“啊,死亡,”他开口唱道,“啊,死亡,你可否多给我一年时间?”
“时间”一个词从他嘴里唱出来完全变了味道,成了“死监”。
“你唱这首歌的时候,听声音更像个田纳西人。”
“这首歌你不可能唱出别的感觉。”
说实话,我真想亲吻他一下,表达我内心的感激。可他并不需要一个七十岁的老太婆献上一吻。
他旋即开车上路,驶入清晨耀眼的阳光。
我寻思,他曾经无数次开车经过那一条条铺展开来的道路,回自己的故乡去。转念一想,他真的回过故乡吗?我知道他的家人都不在了,这是他自己说的。要论起来,这个诺兰先生,他可能是个非常神秘的人物,但他似乎不是我碰上的第一个。你宁愿自己在某些方面毫无经验,但事实偏偏如此。或者你的某些特长对你来说不是件好事儿,比方说埃德擅长拆除炸弹。
那时候,我刚刚退休,沃洛翰夫人安排我住进了这座房子。她在自家走廊里跟我说了一番话,大约有十分钟,历数我和她一起度过的岁月。我们身边是那面古旧的镜子和各种各样的小摆设,我曾经无数次擦拭过它们。
迪林杰先生当时在非洲,他给我寄来一张印着大象图案的卡片,上面贴了十来张邮票,盖了十来个邮戳,看上去面容憔悴而疲惫,却又带着得意扬扬的劲头儿。他在卡片上写道:布里太太,愿你拥有许许多多幸福快乐的日子。
我刚刚搬进这座房子,还在忙着把属于自己的几件东西收拾停当,好让自己看着心里舒坦。诺兰先生正驱车一路替我去寻找埃德,这让我感觉仿佛在银行里存了一大笔财富。不管怎么说,我心里盛满了期待。
三天过后,将近到了吃晚饭时间,我正待在后院,突然听见从身后的房子里传来马桶铰链被拉动的声响,我立刻转身回屋。我并不害怕有不速之客闯进来,在那个年头,我一点儿也不怕。屋里一盏灯也没开,厨房里一片漆黑。
我几乎没有发现那个孩子,因为他也是黑魆魆的一团。他约莫两岁大,身上披着诺兰先生的一件衬衫,几乎像是包裹在襁褓里。我没有听见那辆旧林肯车开过来,不过我能看见屋外暗黑的车影,诺兰先生一定是把自己的车停在了路边。他的当务之急是解决膀胱问题。
那个孩子只是站在屋子中央,静静地望着我。一个又瘦又小的男孩,留着一簇乱七八糟的黑头发。
诺兰先生从盥洗室走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