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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好意思说我。”
早上,我意识到前一天把我的鲍勃·马利T恤晾在树枝上忘记拿了。丢了靴子已经很糟了,丢了鲍勃·马利T恤就更糟了。那件衣服不是件随随便便的旧衣服,而是一件神圣的衣服。帕科对我说过,我赶路的时候,动物、土地和天空的灵性也会相伴相随。我不知道自己信不信,但是这件衣服已经成了某种不可言状的象征。
我坐起身,回过头去看着利夫。“我很担心你……吸毒。你知道的。”
我又缠了一圈胶带,把“胶带靴”加固了一下。这一天天气很潮湿,但是我一直没停。前一天晚上,我就订好了计划:无论最终会到达哪里,我都会沿着这条路一直走下去。我会忽略所有的岔路,无论它看上去有多么诱人或者多么有可能带我找到既定路线。我现在笃信的一点是,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自己就会被困在这个无止境的迷宫里。傍晚,我感觉到这条路能够带我到达某个地方,因为路越来越宽,车辙越来越少,前面的林地越来越开阔。最后,我转过一个弯,看到一辆没人的拖拉机。拖拉机后面,有一条铺好的双车道路。穿过这条路,我又左拐,沿着路肩继续前进。现在我已经在89号高速公路上了。当然,这只是猜想。我拿出地图,找到一条能搭顺风车回到太平洋屋脊步道的路线,然后就开始拦车。我感到穿着这双“胶带靴”,我的身体又开始苏醒了。偶尔有几辆汽车经过,间隔时间很久。我在高速公路上站了半个小时,一直举着大拇指,心里越来越焦急。最后,一个开着皮卡车的男人在路边停下来。我径直走到副驾驶那边,把门打开。
“我知道,”他回答我,“但是我一直醒着,因为这药性。”
“你可以把包扔在后座上。”他热情地招呼着我。他身体壮硕,估计快50岁了。
“我睡着了。”
“这是89号高速公路吧?”上车坐好后,我问他。
利夫和我躺在吊床上晃来晃去,透过树隙能看到屋里的灯光和外面的篝火。人群逐渐散去,派对的声音越来越小,后来完全静谧下来。母亲的墓就在我们后面不远处,沿着凉棚前面的小路再走大概30步,就会走到一块小的空地上。我们在那儿开辟了一片花圃,把她的骨灰埋在那里,立了一块墓碑。我能感觉到她就在我们身边。我觉得利夫也感觉到了,但是我什么都没说,生怕说出来就会让这种感觉消失一般。不知不觉我竟然睡着了,直到日上三竿的时候才醒来。有那么一刻我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下意识地环视四周的时候看到了利夫。
他疑惑地看着我:“你都不知道自己在哪条路上?”
他点点头,但是什么都没有说,好像一点儿都不可怜我,离婚是我自作自受似的。他、艾迪和卡伦都很喜欢保罗。我无法让他们明白为什么我总得把事情搞得一塌糊涂。“但是你看起来挺开心的”,这是他们唯一能对我说的。当然,这也是实话:我们看上去的确是这样。就像妈妈去世的时候,我看上去一切如故一样。悲伤是不写在脸上的。
我摇摇头。
“这次是正式离婚了。我们把文书递交到州里,让他们审核。我上周已经拿到了最后的文件,法官批准离婚了。”
“天哪,你脚上穿的是什么啊?”当瞄到我的脚,他禁不住惊叫起来。
“我以为你早就离婚了。”
大概半个小时后,我在太平洋屋脊步道和这条路的交会处下了车。这条森林里的碎石子路跟我迷路前一天走的路相差无几。第二天,我以破自己纪录的速度继续徒步,因为想在晚上前到达城堡岩。根据我的旅行手册,跟往常一样,我不会恰好到镇上。走了很久,前面赫然出现了州立公园,旁边就是一个便利店和邮局。但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了。邮局里有我的靴子和补给箱。便利店有个小餐馆,一旦我从箱子里拿出20美元大钞,就可以一解这些天对美食和饮料的相思之苦了。州立公园给太平洋屋脊步道的徒步客们准备了一块免费的露营地,我在那儿也能洗个热水澡。
“现在我离婚了。”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的内心并无波澜。
我拖着沉重的身躯到达城堡岩的时候,已经是下午3点了。我几乎是赤脚而行了。那双“胶带靴”几乎散了架,上面沾满了泥土。我一瘸一拐地走进邮局,询问有没有我的邮包。
“我们上去吧。”利夫指了指吊床。我们爬了进去,我一只脚蹬着我和保罗曾经站在上面宣誓的石头,轻轻地晃着吊床。
“应该有两个盒子是给我的。”我补了一句。REI的包裹要是还不到我就绝望了。在等柜员从后面取邮件的空当,我突然想到除了靴子和补给箱,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我已经通知因为绕路没法经过的中转站,让他们把我的邮件都寄到这边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