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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报——”又一名校尉奔了过来,跪倒在地道,“启禀陛下,臣等在空乘的禅房中发现了他的尸体!”
这时,法雅也走到了还阳池边,凝望着池中苦笑不已:“老和尚号称谋僧,这和尚……唉!事已至此,也算圆满,切不可因小失大,就放他回去吧!老和尚再与他好生谈谈,咱们若是没做,他固然会阻止,可做了,千百年的佛运就已经赌上去了,不信他不屈服。”
李世民一怔:“空乘居然畏罪自杀了?”
崔珏欲哭无泪,李世民也亲眼见到玄奘与自己一起走的,届时自己回来了,找不到玄奘,心里必定怀疑。他朝着还阳池愤怒地大骂,可面对这个机智深沉的僧人,他却是一点法子也使不出来。
“不是。”那名校尉脸上露出惧色,低声道,“尸体早已干瘪,魏大人判断,他死了起码有十几日了。”
“玄奘——”崔珏本来还想籍着话头,把玄奘多留些时日,至于多久……别忘了,泥犁狱一日,便是人间三千七百五十年。没想到这玄奘当机立断,生怕自己走不掉,居然拉着李世民一起跳进了还阳池!
李世民愣住了:“空乘居然死了七八日了?那平日陪着朕的人又是谁?”
“果然是五识香……”这是玄奘在幽冥界的最后一个念头。
“陛下,空乘是被崔珏的女儿失手刺杀。然后崔珏装扮成空乘的模样,陪着陛下。”玄奘低声道。
崔珏愕然,还没来得及说话,玄奘忽然拉着李世民朝那还阳池中一跃而下,身形没入云雾之中。那云雾厉害至极,玄奘只是在其中呼吸了几口,随即脑子便是轰然一声,身体丧失了知觉,眼识、耳识、鼻识、舌识、身识,尽数虚虚荡荡,无知无觉,好像脚下很软,好像站在了云端,又好像……脑子浑浑噩噩,什么都不知道了。
李世民看着法雅叹服不已:“老和尚,没想到你的手段这般高明!”
玄奘含笑合十:“贫僧遵旨。陛下放心,贫僧这就与陛下一起回去。”
法雅一笑不答。
崔珏躬身拜谢,李世民又看着玄奘道:“圣僧的救护之恩,朕没齿难忘。期待日后在人间界见到圣僧,聆听法音。”
李世民咬了咬牙:“一定要抓住崔珏!”
李世民看了看这有如虚幻的深潭,点点头,拉着崔珏的手,诚恳地道:“崔卿,朕回了阳世,必定不忘崔卿之恩。帝王之言,天日可鉴!”
“臣等搜遍了寺院,还没找到。”校尉道。
“陛下,此处就是回归人间界之路,咱们就此作别。”崔珏拱手道。
李世民冷冷地道:“你们当然找不到,命魏征赶紧找出进入地下的入口!”
李世民也被这幽冥界搞得心里不安,早就想回去了,急忙点头应允。三个人顺着栈道来到阴山上,前面是一座幽深的潭水,潭水深黑,上面笼罩着浓浓的云雾。旁边的石壁上刻着几个大字:“还阳池。”
校尉领命而去。他去了不多久,魏征急匆匆地来了,李世民急忙问:“玄成,怎么样?”
这一瞬间,崔珏心里念头百转,已经有了主意,笑道:“陛下,圣僧能够穿越阴阳,自然有回去的法子。他法体不朽,纵是多待上些时日也无妨,倒是陛下需要及早回去。”
魏征一脸尴尬:“臣拆了两座禅院,也没找到入口。发现不少地道,但是上面一拆,那地道就轰然坍塌,臣的人根本无法进入。”
崔珏心里恨得牙痒痒的,但既然是戏,玄奘也愿意配合他做,自然要做足了。你玄奘亲口承认这里是幽冥界,皇帝还以为你是神通广大的圣僧,难道回到人间,你还敢冒着欺君之罪说出泥犁狱的真相不成?
李世民怔住了,转头看着法雅,点点头:“和尚,好手段。”
李世民虽然不知晓内情,但玄奘心里却紧张无比,他知道眼前这情势,第一要务,就是要保证皇帝平平安安地回去,一旦自己的话里稍有闪失,惹得崔珏破罐子破摔,说不定此人心一横,将自己和皇帝通通斩杀也未可知。玄奘要做的,不但是要把李世民送出去,自己也要平平安安地回去才行。
法雅笑道:“人间手段哪及得上神鬼?陛下不相信幽冥,老衲也无可奈何。”
“陛下有命,贫僧其敢不从。陛下需要及早回归,否则时间久了,损毁人间肉身,大为不妥。陛下回阳日,就是贫僧回归之时。”玄奘脸上露出笑容,心里惊叹,这位皇帝,实在太上道了,自己一说他就跟着往下顺,生生把崔珏挤兑得无可奈何。
“还嘴硬。”李世民气急。
“原来如此。”李世民惊叹地看着眼前这个僧人,目光中满是崇仰,“法师还能回到人间界吗?到时千万要教朕修那如来大道,朕要摩顶受戒,供奉圣僧。”
“陛下,如今只有一个法子了。”魏征道。
崔珏脸色阴沉,但这时也没有好法子,只好顺着玄奘的话说,躬身道:“陛下,玄奘法师乃是圣僧转世,岂能受幽冥鬼卒的伤害,因此镇守幽冥界的守护神才会射杀了鬼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