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保尔走上前去,问:

湿透的衣服又重又冷,但是人们工作到很晚很晚才收工。

“公民,您为什么不干活?”

雨水像从筛子里流出一样,又细又密,下个不停,冰冷的雨点浸透了衣服。雨水冲坏了人们的劳动成果,泥浆如同稠粥般从路基上流下来。

那男子用轻蔑的目光对保尔从头到脚打量了一番:

脚下的粘泥讨厌地吧唧吧唧直响。路基两旁的人们疯狂地掘土,铁钎和铁锹碰在石头上,发出嘁喳卡喳的响声。

“您是这儿干什么的?”

小车站孤零零地隐没在树林里。一条新开的路基从石头砌成的卸货台通往森林。路基两边是蚂蚁般密集的人群。

“我是个工人。”

秋雨淅沥淅沥下个不停。饱含水汽的深灰色云团在低空缓缓移动。深秋,大片大片的树变得光秃秃的。老榆树阴沉地站着,树皮的皱褶里长满褐色的苔藓。无情的秋天剥去了它们华丽的衣裳,它们只好裸露着干枯的身子。

“那我跟您没什么可谈的,叫你们的工长来或者你们这儿的……”

这个捷克人本来还想说什么,但看到了那三个走近来的人,就不作声了。他的视线触到了安娜眼中流露出来的不安的神情,看到她临别时对杜巴瓦微微一笑,心中有点惆怅,就迅速离开了窗口。

柯察金皱着眉朝他看了一下。

“乌斯季诺维奇同志,快让我们的老爷子上车吧,这样可不行啊!没有他我们能干什么呢?”

“不愿意干就别干。可火车票上没我们划的记号您就别想上车。这是工地负责人的命令。”

汽笛响了。克拉维切克在车厢里喊道:

“您呢,女公民,是不是也拒绝干活?”保尔转过身来对那个女子说。但是他顿时愣住了:站在他面前的竟是冬妮亚·图曼诺娃。

“上我那儿补课?……我连他的影子也没见过。”

她好不容易才认出这衣衫褴褛的人是柯察金。站在她面前的保尔,衣服破破烂烂,鞋子古里古怪,颈子上围着一条肮脏的毛巾,脸好久没有洗了。只有那双眼睛还跟从前一样,炯炯有神。这正是他的眼睛。就是这个像流浪汉似的衣衫褴褛的人不久前还是她热恋的人儿。变化之大,真让人难以预料!

老人笑起来了。

她不久前刚结婚,现在和丈夫乘车去一个大城市,她丈夫在那儿的铁路管理局里担任重要职务。可她竟在这种情况下遇到了少女时代的恋人,她甚至觉得不便与他握手。瓦西里会怎么想呢?柯察金如此潦倒,真让人心里不是滋味。看来,这个司炉工除了掘土之外,没有什么长进。

“托卡列夫同志,真是这样吗?可他经常在我那儿学了,还要上你那儿去重新补课。”

她满脸通红,犹豫不决地站着。铁路工程师十分气忿,因为他觉得这个穿得破破烂烂的小伙子,竟敢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的妻子,真是放肆。他把手中的铲子一扔,走到冬妮亚跟前,说:

丽达对他的话将信将疑。

“冬妮亚,我们走吧,这个‘拉查隆尼’真叫人受不了!”

“什么学习?小伙子不是由你辅导的吗?他不止一次提到你,总是夸个没完。”

保尔读过《朱泽培·加里波第》这部小说,知道拉查隆尼是意大利语,意思是穷光蛋。因此,他粗声粗气地回敬铁路工程师说:“假如我是拉查隆尼,那么你就是还没受到好好制裁的资本家。”然后,他又把目光转向冬妮亚,冷冰冰地一字一句地说:“图曼诺娃同志,拿起铲子来,站到队伍里去,别学这头胖水牛的样。请原谅,我不知道他是您的什么人。”

托卡列夫惊奇地对她看了一下。

保尔看着冬妮亚的那双毛皮雪靴冷冷一笑,又补充说:

“保尔在你们那儿的学习怎么样?”

“我看您还是别留下来,前两天土匪还来过呢。”

丽达注意着走来的三人,又提了最后一个问题:

他转过身拖着啪哒啪哒的套鞋,回到同志们那儿去。

扎尔基、杜巴瓦沿着站台急急忙忙朝他们走来,与他们一起过来的还有安娜·博尔哈德,她把短上衣随随便便地披在肩上,纤细的手指上夹着一支已经熄灭的香烟。

最后几句话显然对工程师也产生了影响。

“他同技术指导员昨天就乘检道车去了,给大家打前站。”

冬妮亚说服了她的丈夫,工程师留下来铲雪了。

“怎么,保尔不跟你们一起走吗?我怎么没看见他!”

傍晚,收工以后,大家向车站走去。冬妮亚的丈夫直往前走,急忙去列车上抢占位子。冬妮亚停了下来,让工人们走过去。走在最后的是拄着铁铲、疲惫不堪的柯察金。

老人将短外衣紧紧裹上了。丽达在他临上车时仿佛不在意地问道:

“保夫鲁什卡,你好。说实在的,我没想到你会弄成这个样子。难道你在政府里面就找不到一个比挖土好一些的差事吗?我还以为你早就当上了什么委员,或者跟委员差不多的什么首长呢。你的生活怎么搞得这么糟……”冬妮亚和他并排走着,一面这么说。

“是呵,给我们出了一个大难题,这帮人心肠真毒!”他嘟哝着,把心里的想法都吐了出来:“你们在这儿多加注意,要是我们那儿遇上麻烦,那你们看准地方给他们施加一点压力。这些没有用的废物办起事来总是拖拖拉拉的。好了,我该上车了,姑娘!”

保尔站住了,用惊奇的眼光打量着冬妮亚:

老人灰白色眉毛下那对眼睛里露出亲切的神情,看了看她说:

“我也没料到你会变得这么……酸臭。”他终于找到了一个比较温和的恰当的字眼。

“祝你们成功。”

冬妮亚的脸一直红到耳根。

丽达同托卡列夫告别时,紧紧地握了握他的手,轻声说:

“你仍然这么粗鲁!”

最后几只工具箱装上了火车。乘务组人员也已各就各位。细雨蒙蒙。丽达的皮上衣湿得发亮,大滴透明的水珠从衣服上滚落下来。

柯察金将铲子往肩上一扛,迈开大步走了。走了几步,他才回答她说:

“安德烈·瓦西里耶维奇,你早该把伐木的事好好抓一抓的。这条专用线我们一定要建成。总不能坐着什么也不干,等着冻死。”

“图曼诺娃同志,说句不好听的话,我的粗鲁比起你们的彬彬有礼要让人舒服得多。我的生活没什么可担心的,一切正常。而你们的生活倒是变得比我预料的更加糟糕。两年前,你还好一些,那时,你还敢和一个工人握手。可现在呢,你浑身散发出一种难闻的樟脑丸味儿了。说良心话,我跟你现在已经没什么可谈的了。”

朱赫来没有回头看他,打断他的话坚决地说:

保尔收到了阿尔青的来信。哥哥说,他很快就要结婚,要保尔无论如何回去一趟。

“这么干未必会有结果。眼下是秋天,阴雨连绵,接着是冰天雪地,却要在那样荒凉的地方铺设六俄里的铁路。”他疲惫地说。

一阵风吹走了保尔手中那张白色信纸,它像鸽子一样飞向天空。他不能去参加哥哥的婚礼。在这种时候怎么能离开工地呢?昨天,潘克拉托夫这头熊已经赶过他们小队了,而且正以令人吃惊的速度继续前进。这个码头工人正使出浑身解数,争夺第一。他不再像以前那样沉静,而是不断地鼓动本队的“码头工人”,以一种疯狂的速度大干特干。

铁路管理局长表示怀疑,摇了摇头。

帕托什金看到这些筑路工人如何默默地顽强拼搏,惊讶地轻轻揉揉自己的太阳穴,自言自语:“这是些什么人哪?他们这种不可思议的力量是从哪儿来的?只要天气还能再晴上八天左右,我们就能把路筑到伐木场了。这么说来,确实是活到老,学到老,老了仍然学不了呀。这些人用自己的实际工作打破了一切常规和定额。”

“共青团应当把能派出的人都派去:首先派索洛缅卡区的团员和城里的部分团员。任务十分艰巨,但是只要我们向同志们说清楚,唯有这样才能拯救全城和铁路,他们一定会完成任务的。”

克拉维切克从城里来了,还运来了他亲手做的最后一批面包。他同托卡列夫见面之后,就在工地上到处寻找柯察金。他们亲热地互相问候。接着,克拉维切克微笑着从袋子里取出一件瑞典精制的黄色面子的毛皮短大衣,拍拍那富有弹性的皮面,说:

他没等对方回答,又继续说:

“这是给你的。你猜得出是谁给的吗?呵,小伙子,你可真笨呀!这是丽达同志捎给你的,怕把你这个傻瓜冻死。这件短大衣是奥利申斯基同志送给她的,她一拿到手就交给我说,带给柯察金吧!阿基姆曾告诉过她,说你在冰天雪地里干活只穿了件夹克衫。奥利申斯基同志撇了撇嘴说:‘我可以给那位同志另外捎件军大衣去。’可丽达笑着说:‘没关系,他穿短大衣干活更方便嘛!拿去吧!’”

“同志们,只有一条出路:在三个月内从博亚尔卡车站筑一条小铁路到伐木场,全长七俄里,争取一个半月之内,这条铁路通到伐木场的边上。这件事我已考虑一个星期了。要完成这项工程,”由于喉咙过于干燥,朱赫来的声音变得沙哑了,“需要三百五十个工人和两名工程师。在普夏-沃季察有铁轨和七个火车头。是共青团员们在仓库里找到的。战前曾经想从那儿铺条小铁路通到城里。不过在博亚尔卡工人没地方可住,那里只有一座已经倒塌的林业学校。只好分批派人去,每批干两个星期,时间再长,人会受不了的。阿基姆,我们派共青团员去,怎么样?”

保尔惊奇地捧着这件珍贵的礼物,犹豫不决地把它套在冻得冰凉的身上,那柔软的毛皮使他的前胸和后背很快就暖和了。

朱赫来松开了拳头说:

丽达在日记里写道:

虽然朱赫来没有明说,但在场的十三个人都很清楚,面临着什么样的困境,有多可怕。冬季就在眼前。医院、学校、机关和成千上万的居民必将受到严寒的侵袭。火车站密密麻麻像个蚂蚁窝,人满为患,可火车一星期只能开一次。大家都陷入了沉思。

十二月二十日

朱赫来紧握的拳头沉重地落在那张蜡纸制成的地图上。

一连几天的暴风雪。又是刮风,又是下雪。博亚尔卡筑路大军所建的铁路眼看就要竣工了,然而严寒和暴风雪又阻止了他们。他们被淹没在深深的雪地里,挖掘冻土非常困难。只剩下四分之三公里了,但这是最艰难的一段。

“你们看……”朱赫来用手指按着一张摊开的地图,“这是博亚尔卡车站,离这里七俄里是伐木区,那里堆着二十一万立方米的木柴。一支劳动大军在那儿干了八个月,付出了巨大的劳动。结果呢——这是一场骗局,铁路和城市还是得不到木柴。因为必须先从六俄里外的伐木区把木柴运到博亚尔卡车站,为此至少需要五千辆马车运一个月,而且每天得运上两趟。最近的一个村庄离伐木区也有十五俄里,而且奥尔利克和他的那帮匪徒还经常在这一带活动。你们明白吗,这意味着什么?……你们看,按照计划,伐木应当从这儿开始,然后朝车站方向延伸,而这些坏蛋却反过来朝森林深处砍伐。他们的估计是对的:我们无法把伐倒的木柴运到铁路线上。确实,我们连一百辆大车也搞不到。你们看,他们就用这一招整治我们……这与暴动没有两样。”

托卡列夫报告:工地上发现伤寒,有三个人病倒了。

这个不是自己人的秃头走了以后,十三个人在省执委会主席办公室里就紧紧地凑到一张大桌子的周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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