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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认为写得不成功的段落就亲自动手重写。有时他被纸板上窄小的格子束缚得难以忍受,就把它扔掉。他十分憎恨生活夺去了他的双眼,常常气得把铅笔一支支弄断,把嘴唇咬得出血。
“我看得出,您经受了不少痛苦,但是您仍然没有失去那永不熄灭的热情。还有什么比这更可贵呢?您已经准备了五年,现在决定动笔了,这很好。但是您怎么写呢?”
工作越接近尾声,他越难以控制自己,那些平时被他用坚强的意志禁锢起来的各种感情都蠢蠢欲动,力图摆脱控制。忧伤,以及各种热烈的、温柔的人之常情,几乎人人都有权利抒发的各种感情,唯独他必须加以控制。他要是屈服于其中任何一种感情,那么事情就会以悲剧而告终。
巴扎诺娃发现柯察金两鬓已有银色的发丝,便轻轻地说:
达雅经常晚上很迟才从工厂里回来,她跟玛丽亚·雅科夫列夫娜低声交谈几句,就躺下睡觉了。
有一次,巴扎诺娃因公出差,到了莫斯科,前来探望保尔。他们谈了很久。保尔热情地向她讲述了他所选择的道路,正是通过这条道路,他将能回到战士的行列。
最后一章写完了。加莉亚花了几天时间把这部小说给柯察金通读一遍。
达雅已经转为正式党员。她工作非常努力,尽管个人生活非常不幸,但她并没有落在其他先进工人的后面。工人们信任这个寡言少语的女工:她当选为工厂委员会的委员。保尔为他的终身伴侣成为一个布尔什维克感到自豪,这减轻了他的痛苦。
明天就要把手稿寄到列宁格勒的州委文化宣传部去审阅了。要是那里同意给这本书发“通行证”,就会把它送交出版社——那时……
那间房子在克鲁泡特金大街一条僻静的巷子里,很简朴,但在他看来,已经非常奢侈了。夜里醒来时,他常常还不相信,他已经远远地离开了医院。
他的心在不安地跳动。那时……就是新生活的开始,这是用多年紧张而顽强的劳动所得来的啊。
当天,保尔就给中央委员会写了封信,请求帮助他在莫斯科安家,因为他妻子在当地工作,而且他本人再继续到处住院已毫无用处。他有生以来第一次请求党组织帮助。莫斯科市苏维埃拨给他一间房子。于是保尔离开了医院,当时他的唯一希望就是永远不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