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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要人啦。就因为斯坦科维奇病了,今天就没开工。老板跑来两次,想找个人顶替一下,但没找到。他又不敢把配电站交给司炉一个人。我们的电工得的是伤寒病。”
“你已经有了一支,够了。这一支给我。”
“瞧,事情已经十拿九稳了。”陌生人又对保尔说,“明天我来找你,我们一起去。”
突然,保尔心生一计,他猛然转过身来,三窜两跳就追上了刚刚走过去的男孩,使劲夺下他手中的枪,并用不容反驳的口吻说道:
“好。”
“哎呀,真倒霉!应当不回家,直接去那儿就好了!”他绝望了。“我怎么错过了这么好的机会?”
保尔碰上陌生人的目光,他那灰色的眼睛安详而专注地打量着他,这坚定、凝视的眼神看得保尔有点不好意思。从上到下扣得整整齐齐的灰色上衣紧紧绷在陌生人宽大、强壮的脊背上,显然,衣服已经嫌小。陌生人的脖子粗短健壮,浑身充满力量,犹如一棵苍劲的老橡树。
这个消息让保尔十分沮丧。
告别时,阿尔青说:
“在学校对面,游击队发的,不过已经没有了,全拿光了。发了整整一夜,现在只剩一堆空箱子。我这是第二支了。”他洋洋得意地说。
“暂时再见,朱赫来,明天你和我的弟弟一起去一趟,事情就办成了。”
“你在哪儿拿到的枪?”
游击队撤走三天以后,德军就进了城。几天来车站上一直冷冷清清,火车头的一声长鸣向人们通告了德国人的来临。消息不胫而走,顿时传遍全城:
保尔拼命向维尔霍维那大街跑去。跑过两条街,他撞上一个男孩拖着重重的、带刺刀的步枪。保尔拦住他,问:
“德国人来了。”
“是在维尔霍维那大街那儿发的。”
全城犹如被捅开的蚂蚁窝,忙乱起来。虽然人们早就知道德国人一定会来,但总还将信将疑。可现在这些可怕的德国人不是即将来临,而是已经来了,进城了。
“大叔,告诉我,你从哪儿搞到的?”
居民们都贴着栅栏,倚在小门边:他们不敢出来。
在路上,保尔又看见一个人,两肩各扛一支步枪。他急忙走上前去:
德国人沿着路的两侧排成单行列队行进,将马路中间空着。他们身着暗绿色制服,平端着枪,枪口插着刀子般宽宽的刺刀;头上带着沉重的钢盔,身上背着鼓鼓的行囊。他们的队伍像一根长带,接连不断地从车站开进城里,一路小心谨慎,随时准备应付抵抗。其实,当时没有人打算反抗。
保尔已经不再听谢廖扎母亲的唠叨,早就窜到街上去了。
走在队伍前面的是两个端着毛瑟枪的军官,担任翻译的黑特曼军官走在大路的中间,他穿着蓝色的乌克兰外套,戴着毛皮高帽。
“鬼知道他在哪儿!天刚亮就出去了,中了邪似的,说是什么地方在发枪,他肯定就在那儿。真该收拾收拾你们这班拖着鼻涕的勇士,实在太胡闹了,真没办法,才比那瓦罐高上两寸,也要去领枪。你告诉他这个小无赖,哪怕他只带一粒子弹回家,我也要把他的脑袋拧下来。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都往家里拖,你还得为他担惊受怕。你干什么,也想到那儿去?”
德军在市中心的广场上列成方阵,接着鼓声咚咚;少数居民壮起胆子围拢过来。穿着乌克兰外套的黑特曼军官走上一家药店的台阶,高声宣读了城防司令科尔夫少校的两项命令:
谢廖扎的父亲是个副司机,他有一座小小的房子和一份小小的家当。谢廖扎也不在家,他的母亲,一个白白胖胖的妇女,不满地看看保尔:
1.本市全体居民,限在二十四小时之内,交出所有武器,违者枪决。
保尔跑进屋里,匆忙洗了把脸,听母亲说阿尔青还没回来,就又冲了出来,向住在本城另一头的谢廖扎·布鲁兹扎克家奔去。
2.本市宣布戒严,每晚八时起禁止通行。
城里洋溢着一股不同寻常的活跃气氛,保尔立刻就感觉到了:沿路他碰见越来越多扛着一支、两支甚至三支步枪的居民。保尔不知发生了什么事情,急忙向家里奔去。在列辛斯基庄园旁边他看见昨天遇见的那些人正在上马,准备外出。
城防司令 科尔夫
早晨,保尔从配电站下班回家,他在这儿做司炉助手已经有一年了。
从前是市参议会所在地,革命后是工人代表苏维埃的办公室现在成了德军司令部。门前的台阶上站着一名卫兵,他头上的钢盔已经换成缀有巨鹰帝国徽章的军帽。这儿的院子里已经辟出一块地方用以堆放收缴的武器。
其他人走了以后,布尔加科夫走进与客厅相邻的原房主的卧室,他把大衣铺在床垫上,躺了下来。
白天,不断有害怕被枪决的居民上缴武器,成年人没有露面,送武器去的都是年轻人或小孩。德军没有扣留任何人。
“好,那就把枪支分发出去。”布尔加科夫也同意了。他说着,从桌旁站了起来。“现在,所有的问题都解决了。早晨之前,我们还可以休息一下。等朱赫来到了,让他到我这儿来一趟,我和他谈谈。叶尔马琴科,你去查查岗吧!”
那些不愿当面交枪的人夜里干脆把武器扔在路上;第二天清晨,德军巡逻兵把枪支捡起来,放上军用马车,运进司令部。
“把枪分掉,把枪分掉。”年轻的工人也支持叶尔马琴科和斯特鲁日科夫。
中午十二点以后,上交武器的期限已过,德军开始清理他们的战利品:上交枪支共一万四千。这就是说,还有六千支枪德军未能收回。而后,他们又挨家挨户搜查一遍,但收效甚微。
布尔加科夫以探询的目光将大家扫视一遍。
第二天拂晓,在郊外一个犹太人的老墓地上,两名铁路工人被枪决,因为在他们家里搜出了隐藏的枪支。
“不会所有的人都交出去的。有的人交,有的人就不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