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格利高里又一次吃力地推敲着，如同小心地踮着脚尖踩着石头渡过一条急流。“文件涉及国王敬爱的母后。”
格利高里扬起了两条眉毛。“噢？”
“伊莎贝拉王后。”人们都说，那老巫婆还健在，住在林恩的城堡里，过着奢侈的生活，靠阅读她母语法文的小说消磨光阴。
拉尔夫回来的一路上都在思考新法令的事，他的回答是现成的。“不会行之有效的。”他说。
“简言之，”格利高里说，“我要弄清女副院长是否握有这封信。但不能让人知道我的兴趣。”
格利高里坐下去，伸出他的两条长腿。他似乎是那种到哪里都要让自己舒服的人。他的深色直发，如今夹杂了灰色，但他的长鼻子和宽鼻孔依旧给他一种目空一切的外观。“你觉得这一进展如何？”他说。
拉尔夫说：“我看要么你到修道院去彻底搜查修女的住处……要么就是把那文献送到你手上。”
为准备他随时到来，屋里保持得很整洁。他吩咐维拉拿来葡萄酒并准备吃饭。现在天色已晚，来不及回天奇了；天黑之前是赶不回去的。
“第二种办法吧。”
他们来到了拉尔夫搬到天奇大厅之前住过的领主的小住宅。他给伍尔夫里克松了绑，打发他和他的家人回他们的旧家。他给雇来的打手付了款，便带着阿兰和格利高里爵士进了领主宅邸。
拉尔夫点点头。他开始领悟了格利高里想让他做的事。
由于那天是礼拜天，韦格利的大多数人都没在家中，而是在户外享受着阳光，这时，拉尔夫出现了。他们都惧怕地默默无声地望着这凄惨的队伍。拉尔夫希望，伍尔夫里克那受辱的样子会震慑别的为了高工钱而要出走的人。
格利高里说：“我已经谨慎地询问过，发现没人确切知道修女的宝库在什么地方。”
他们是在黄昏时到达的。为了赶路，拉尔夫让两个小孩子骑到了雇来的打手的马上。格温达则走在后面。拉尔夫没费事去捆她。她肯定会跟着她的孩子们的。
“修女们，或其中的某些人，应该知道。”
拉尔夫骑马慢慢地穿行在韦格利村中，拽着脖子上套着绳索的伍尔夫里克。
“可是她们不肯说。不过，我知道你是个行家……能够说服人们说出秘密。”
他们自由了几天。但那只是一场梦。而如今那梦做完了。
看来格利高里知道了拉尔夫在法兰西干过的事情。拉尔夫意识到，这场谈话绝不是自然地随便扯的。格利高里准是早就策划好了。事实上，说不定这才是他来到王桥的真正原因。拉尔夫说：“我也许能帮助国王的朋友们解决这个问题……”
格温达失望之极，感到周身无力。她害怕自己会摔倒，就靠在教堂门口的石件上支撑。她的心变成了沉重、湿冷的东西，如同冬日坟墓中的一块泥土。一种阴暗的无助完全攫住了她。
“好的。”
好几个人遇到她的目光，马上就移开了。这证实了她的担心。村民们今天是不会动手了。
“……如果我得到承诺，以夏陵伯爵作为对我的奖励。”
格温达绝望地环顾四周。几天之前，村里人曾经并肩对抗拉尔夫和阿兰——但今天不一样了。他们要面对的是六个人，而不是两个人。村民们刚从教堂出来，两手空空，而先前他们是从地里回来，手中握着工具。而最重要的，第一次他们相信他们这一边有权利，而今天他们都没有把握了。
格利高里皱起眉头：“新伯爵必须娶下原来的伯爵夫人。”
拉尔夫迎着格温达的目光，得意地笑了。
拉尔夫决定掩饰他的急切心情。本能告诉他，格利高里对一个好色之徒——哪怕只是部分如此——的男人是不会尊重的。“菲莉帕夫人比我大五岁，但我对她没有反感。”
教堂外有六个人骑在马上等着：拉尔夫，他的扈从阿兰，一个身穿伦敦服饰的高个子男人，还有三个脏兮兮的带疤汉子，一看就知是从下级酒馆中花几便士雇来的流氓打手。
格利高里怀疑地斜睨着他。“她是个非常漂亮的女人，”他说，“无论国王把她赏给谁，那人都该自视走运的。”
他们走到教堂门口，迈进了室外的阳光之中，格温达看到，已然太晚了。
拉尔夫意识到他走得太远了。“我不想表现得无所谓，”他连忙说，“她确实是个美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