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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
“可是我知道你是已婚的,”格利高里说,“我没弄错吧?”
“跟谁也别说什么。我们回家去,把我们要带的东西收拾好,然后就溜走。”
拉尔夫看了阿兰的目光,明白他极其好奇地想听听拉尔夫接下来会说什么。
“我同意,”伍尔夫里克说,“谁人知道拉尔夫多快就会行动。”
拉尔夫叹了口气。“我妻子病得很厉害,”他说,“她没有多少日子可活了。”
“我们应该今天就走,”她果断地说,“今天是礼拜天,所以我们没有丢掉任何工作。”她瞥了一眼教堂的窗户,估摸一下时间。“现在还没到中午——天黑以前我们可以赶不少路呢。谁知道呢,我们没准明天一早就能在新地方干活了。”
格温达点燃了老宅子厨房里的火,这地方伍尔夫里克从降生起就一直住着。她找到了他做饭的锅,在一只里装满井水,扔进去一些早季洋葱,这是炖菜的第一步。伍尔夫里克又拿进来一些木柴。孩子们高高兴兴地跑到外边和他们的老朋友玩耍,一点不懂得落到他们家头上的悲剧有多深沉。
“那当然。”
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格温达忙着干家务活。她尽量不去想。涌进她脑海的每一件事只让她感到更糟:前途,以往,她丈夫,她本人。伍尔夫里克坐在一边看着炉火。他们谁也没说话。
他总是比她的思路慢。“应该有许多的,”她耐心地说,“国王不只是为奥特罕比才通过这条法令的。”
他们的邻居大卫·乔恩斯拿着一大罐淡啤酒来了。他妻子死于黑死病,他那长大了的女儿乔安娜也跟着他进来了。格温达看到他们并不高兴:她想独自消化这悲惨境地。但他们是好意,不可能把他们踢出去。格温达闷闷不乐地抹去几只木杯上的尘土,大卫给每个人都倒了淡啤酒。
“我不知道有许多这样的村子吗?”
“事情走到这一步,我们很难过,不过见到你们还是挺高兴的。”他们喝着淡啤酒,他这样说。
“我们可以再找一个需要劳力的村子。”
伍尔夫里克只用一大口就喝干了他杯中的淡啤酒,伸出杯子再要。
“可我们怎么过活呢?”
过了一会儿,亚伦·阿普尔特里和他妻子乌拉进来了。她提着一篮子小面包。“我知道你没有面包,所以我就做了一些。”她说。她给大家递了一圈,屋里便充满了诱人口水的香味。大卫·乔恩斯给他们倒了些淡啤酒,他们就坐了下来。“你们哪儿来的勇气跑走的?”乌拉佩服地问,“要是我,还不得吓死!”
“我也说不上——不过那样会好些。要是我们自己都不晓得到哪儿去,就更没人知道了。”
格温达讲起他们冒险的故事。杰克和伊莱·富勒从磨坊回来,带来了一盘蜂蜜烤梨。伍尔夫里克吃得很多,喝得很深。气氛轻松了,格温达的情绪也提高了些。更多的邻居来了,每一家都带着礼物。当格温达讲到奥特罕比的村民如何用锨和锄吓退了拉尔夫和阿兰时,大家都笑得坐不稳了。
“我们到哪儿去呢?”
随后她讲到今天的事情,她的情绪又低落了。“什么都跟我们作对,”她痛苦地说,“不仅是拉尔夫和他的打手,还有国王和教会。我们无路可走了。”
那教士退了下去,教众们开始向大门移动。“我们得离开这里,”格温达对伍尔夫里克低声说,“要赶在拉尔夫回来抓我们之前。”
邻居们都阴沉着脸,点着头。
到这时,她已决定他们一家得离开。
“后来,当他用一根绳子套住我的伍尔夫里克的脖子……”她内心充满了凄惨的绝望。她的声音嘶哑了,再也讲不下去了。她喝了一口淡啤酒,又试着说:“当他用一根绳子套住伍尔夫里克的脖子——他可是我所知道,也是大家都知道的最强壮、最勇敢的汉子,像拖着牲口一样拽着走过村子,那个没心肝、没脑子的恶霸拉尔夫握着绳子——我只想天塌下来把我们都杀死算了。”
这话让人们安静了下来。移民们都在尽量盘算他们的领主能不能找到他们的下落;本地人则不知有多少劳力会离开这里。但格温达清楚她自己会有什么前途。拉尔夫迟早会回来找她和她的家人。
这些气话够强烈的,但大家都赞同了。在上层人能够对农民所做的一切中——让他们忍饥挨饿,对他实行欺诈,对他们打骂、掠夺——最坏的便是侮辱他们。他们是绝不会忘记的。突然间格温达想让邻居们走了。太阳已经落下,外边已是傍晚。她需要躺下来,闭上眼,独自思索。她甚至连伍尔夫里克都不想说话。她正要请大家走的时候,内特总管走了进来。
“大概不是所有新来的人都得走吧,”德瑞克说,“新法律说,只有需要的话,他们才得回家。”
房间里立刻悄无声息了。
扶犁手哈里说:“上帝规定没有,我们没有人手该怎么犁地?要是新来的人全得走,我们就永远干不完这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