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凯瑞丝不肯再拖下去了：“我去找埃尔弗里克吧。”
“谢谢你，凯瑞丝嬷嬷，我太需要人手了。”
“是啊，现在看来，她没嫁给你的梅尔辛倒是对了。”
凯瑞丝离开厨房，一路思索着走过大教堂准备午时经祈祷。黑死病不仅是身体上的疾病，这是她刚刚认识到的。伊丝梅逃过了病魔，可她的灵魂却陷入危机。
“我为她高兴。”
亨利主教主持祈祷，凯瑞丝得以遐想。她决定，在教区公会的会议上，她要讲的不止是修士们逃跑的事。眼下应该把镇子组织起来，与黑死病的后果斗争。可是怎么做呢？
“挺可爱的。另一个又快生了。”
她在午餐时把这些问题又思索了一遍。由于各种原因，这倒是个做出重大决策的大好时机。由主教在这里做她权力的后盾，她倒可以推行一些本来可能遇到反对的措施。
“你的外孙子呢？”凯瑞丝无法用那孩子的名字：梅尔辛。
这也是她可以向主教索取的恰当时刻。那是一个丰饶的念头……
“很好，很幸福。”艾丽丝的话中带一些挑战的味道，似乎她认定凯瑞丝巴不得格丽塞尔达倒霉呢。
饭后，她到副院长宅院去见住在那里的主教。他正和劳埃德副主教坐在桌旁。他们的饭食是由修女厨房提供的，他俩在那里喝着葡萄酒，修道院的一名仆人在清理餐桌。“我希望你吃得满意，主教大人。”她郑重地说。
“我去问问他。”凯瑞丝想不好自己该不该做一点礼貌的姿态。艾丽丝没有亲生孩子，但有个继女。“格丽塞尔达还好吧？”凯瑞丝问。
他不像平素那么乖戾了：“午饭很好，谢谢你，凯瑞丝嬷嬷——那条狗鱼很可口。有什么跑掉的副院长的消息吗？”
“在圣彼得教堂。银匠里克给教堂留下了些钱，那位教士决定把中殿的地面铺一铺。”
“他似乎很留心地没对他的去向留下任何线索。”
“我在哪儿可以找到他？”
“令人失望。”
“就算他知道，也没跟我说。”
“我在镇上走着四下打听时，看到了好几件令人烦恼的事情：一个十三岁的女孩在卖淫；两个平日守法的公民为了一个死者的财产动了手；一个男人大中午的醉得人事不省。”
“我在琢磨埃尔弗里克是不是了解一些内情。”
“这都是黑死病的恶果。哪儿都一样。”
“当然不是啦。没得病的医生们是干什么吃的？”艾丽丝对这种行为不解，完全是站在她丈夫保护人的一边，“我想不通。”
“我相信我们得采取行动抵制这些恶果。”
“我这样揣摩。”
他扬起了眉毛。看来他还没想到要采取行动。“怎么办呢？”
“他们是跑掉了吗？因为黑死病？”
“男修道院副院长是王桥的大总管。是他负责这些事的。”
“你不知道他们打算跑掉？”
“可他跑掉了啊。”
“没有，可我听到了一整队人马的声音。他们动静不大——这会儿我想起来，他们实际上是尽量悄无声息的——可你没法阻止马匹不出声，而人只是弄出沿街走路的声音。他们惊醒了我，可我没起身去看——天太冷了。就因为这，十年来你才头一次登我家的门吗？”
“身为主教，你从技术上就是我们的正院长。我相信你应该在王桥长期待下来，管理起这座镇子。”
“你见到他们了吗？”
其实这是她最不想要的。所幸，主教同意的机会极小：他在别处的事情太多了。她只是想逼他无路可走。
“原来是这么回事!”艾丽丝说。
他迟疑着，她一时之间担心她可能看错了他，他可能会接受这一建议呢。他随后说道：“不可能的。主教管区内的各个镇子都有同样的问题。夏陵更糟糕。我的教士们一个个死去之际，我得设法把基督教的机制拢在一起。我没有时间操心醉酒和卖淫的事。”
“修士们全都跑了，”凯瑞丝告诉她，“他们准是在夜里走的。”
“也罢，得有人担起王桥副院长的职责。镇子需要道德上的领袖。”
艾丽丝见到她，赶紧放下缝活，站起身来。“你来这里干吗？”她说。
劳埃德副主教插话说：“主教大人，这里还有个由谁来接管属于修道院的钱财，维护大教堂及其他建筑物，管理土地和农工……的问题。”
凯瑞丝穿过街道来到埃尔弗里克的家，走了进去。她姐姐艾丽丝正坐在厨房里缝袜子。自从艾丽丝嫁给埃尔弗里克以来，姐妹俩便疏远了，仅余的一点关系，也由于埃尔弗里克在异教审讯中做伪证反对凯瑞丝，而破坏殆尽了。艾丽丝被迫在妹妹和丈夫之间抉择，她便对埃尔弗里克忠心耿耿了。凯瑞丝虽然理解这一点，但表明她姐姐与她已形同路人。
亨利说：“好吧，就由你来做这一切吧，凯瑞丝嬷嬷。”
“这倒可以做一下。”温妮说。
她假作思考这一提议，仿佛她还没想到似的。“我能处理一切次要问题——经管修士们的钱财和土地——可是我无法做你能做的事，主教大人。我不能主持圣餐仪式。”
凯瑞丝寻思了片刻。“现在趁他睡着，把钱埋进花园里。等他清醒了，就告诉他，他赌钱全输给一个小贩，而那人已经走掉了。”
“我们已经讨论过那件事了，”他不耐烦地说，“我正在尽快地培训新教士。但别的事你都能做。”
“咱们把他送回家去，”凯瑞丝说，“我来帮你扶他起来。”她俩一边一个架着邓肯的胳膊，扶他站好。他站直之后，她们便半拖半搀地沿街送他回家。她们放他躺倒在地，给他盖上一条毯子。温妮说：“他每天都是这样。他说不值得干活了，因为我们都会害黑死病死掉的。我该怎么办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