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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无所谓了。”他说道,话里第一次带出一丝敌意。
我满脑子都是爸爸,对学校里的修女几乎只字未提。
“但是我得照顾我妈妈。这是我必须做的,是一个女儿应尽的责任。”
萝珊的自述
“你妈妈,萝珊,已经病得不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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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家伙,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不禁感到震惊。但是,我同时也知道,他说得没错。
贝特站在楼梯口,不知是否在我回来之前就已经站在那里了,很有可能。她伫立在小窗前,注视着镇上纠缠不清的花园和横七竖八的厂房。她面带微笑,笼罩在月光之下。我应当没有看错。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涌上心头,就像我第一次发觉自己坠入爱河。那时,她多么年轻,水彩画一般清秀,有着轻描淡写的身材和轮廓,在我眼里完美无缺;那时,我以自己的一生相许,保证让她过上幸福的生活,热爱她,抱紧她——尽是天下有情人不切实际的承诺。她在月光里转过身,凝望着我,出乎我的意料,翩然走下楼梯。她穿着一件印花连衣裙,就是平常的夏装,款步而行,身披月色,也许还有其他光彩。她走到前厅门口,靠近我,仰起头,亲吻我的嘴唇,是啊,是啊,我这个傻瓜,不禁落下泪来,静静地,尽量不失尊严,盼望自己举止稳妥以配得上她的优雅风韵,虽然明知她的气质是我永远无法企及的。然后她把我拉到起居室,周围都是我们共同生活中的小玩意儿,她拥着我,再次亲吻我,带着我愿为之赴汤蹈火的激情,把我拉近,温柔,热烈,专注地亲吻,亲吻,我们重温了过去这些年里曾几千次演出过的相亲相爱的小把戏,最后赤身躺在阿克明斯特地毯上,就像两头被宰杀的牲畜。
他说:“很可能,你得把她送进精神病院,我没吓着你吧?”
这也不是完全没有根据。昨晚回到家,我像往常一样筋疲力尽,牢骚满腹,抱怨罗斯康芒路上该死的土坑,抱怨我这辆老爷车糟糕的悬浮,而走廊的灯又坏了,就是说,我的胳膊肘撞上了水泥柱,于是,走进前厅时,我已经气急败坏了,准备借任何机会诅咒整个世界。
哦,他可真把我吓坏了。当他口吐那些可怕的字眼,我肚子里一阵翻江倒海,浑身肌肉钻心地疼痛。没等我反应过来,忽然,出乎意料地,我呕吐在面前的地毯上。冈特神父以异乎寻常的神速缩回了双腿,动作敏捷利落。我给妈妈和自己做的早餐,很可口的烤面包片,已经摊在地上了。
医院的烦冗事务令我忙得不可开交,一直挤不出时间来写我的小记。还真觉得缺了点什么似的。我这个人个性里可能比较缺少自我存在的感觉,就是说,总觉得自己的人生和灵魂都渺小得可怜,写这本小记似乎对我很有帮助,至于为什么,我也说不清。应该不是一种自愈疗法。而是它表明,我至少有一个完整的内心世界。希望如此,但愿如此。
冈特神父站起身。
格林医生的俗事小记
“啊,看来你得收拾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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