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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哦,留着吧。谢谢。”那是我多年前在花园里捡的,放在窗格子里,他以前倒从来没提过。它一直搁在那里,青蓝、完美,未见老相,虽然是件旧物,很多代鸟儿以前的旧物。
我引着神父飞快地穿过墓地的入口。他满腹狐疑地问道:“都这个时候了,到底谁需要我?”
他张开手,掌心上放着半个鸟蛋壳,像他脸上的血管一样蓝。
我说:“需要您的人已经死了。”
“什么呀?”
“既然人都死了,我们还有必要这么赶吗,萝珊?”
约翰·凯恩在我耳边问道:“这玩意儿你还留着吗?”
“神父,还有一个人需要您,是死者的哥哥。”
“嗟其食者而无爱之。”
“原来如此。”
半个小时。火灾让我见证了她们的存在。从此竟再未谋面。
墓地里,排排墓碑闪着湿淋淋的光,阵风在小径中劲舞,所以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雨打到。
在离这不远的村镇里,人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早把成排地沦落在这里的女人忘得一干二净。
我们走进小庙,里面的情景几乎没变,好像在我离开期间,四个活人,当然还有一个死人,在他们各自的位置上纹丝未动,完全定格了。此时三个非正规军兵士都转过头,看着走进门来的冈特神父。
这种地方跟外面的世界不一样,没有什么值得称颂之处。这里云集着姐妹、母亲、祖母、老姑娘,所有被遗忘的女人。
爸爸说:“冈特神父,很抱歉把您叫来。这些年轻人需要您。”
如今她们可能都不在了,或者多数已经去了。我没再去看过她们。救火车半小时后到了。我记得有一位医生提到了时间。
“他们把你扣作人质吗?”神父看到枪支很不以为意。
我低声祈祷,愿她们苦难的灵魂早日升天,愿她们爬行的征程尽快结束。
“不是,不是,他们没有。”
狭长的病房里大约有五十个床位,到处挂着帘子,破烂单薄的帘子,到处是老态龙钟的脸,和我现在一样苍老。我一时间错愕不已。她们就躺在离我不远的地方,而我竟然对她们的存在一无所知。那些古老的面孔空洞无言,朦胧恍惚,仿佛五十张俄罗斯圣像一般。她们是谁?是我们的同胞骨肉啊。她们默默地,默默地,在沉睡中消亡,以流血的双膝爬向天堂。
冈特神父说:“希望你们不要对我开枪吧。”
我们没有下到一楼,而是走进了一间漆黑的长病房,医生和其他工作人员也都聚集在那里。烟从楼下冒上来,但这个区域被认为是安全的。黑暗逐渐消散,或者是我的眼睛逐渐适应了环境。
“不会的,他们不会的。”
这个信息我是如此得知的。多年前的一个晚上,约翰·凯恩把我从睡梦中叫醒,领着我来到走廊上,匆匆忙忙走下两三层楼梯。原来不知是哪个楼失火了,他来把我领到安全地带。
刚才那第三个人说:“这场战争虽然残酷,但还没有一位神父被杀害。这位死者是可怜的威利,约翰的弟弟。他已经彻底死了。”
别人告诉我,这里离镇子不远。罗斯康芒镇。具体有多远我就不清楚了,反正救火车得跑上半个小时。
“死了好久了吗?有没有谁为他收了最后一息?”
这个地方还是不错的,真的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