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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天哪。我又跑题了。最近几个星期,这已成为我的常态。
“您称呼我为麦科纳提夫人,但这背后有个故事。我其实应当用我的闺名。”
萝珊,老人家。传说中的冬妪。多么古老,她的皮肤如此单薄,仿佛隐约透出她青年时代的芳华,她往昔的自我。哦,她一定已经抽缩了很多,护士给她洗澡时,她可能就是一副皮包骨,曾经的美丽与丰腴如今都荡然无存了。我是否可以下结论说,贝特逃脱了这样的命运?讨论我们由于死亡而逃避的现实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可能连死神都会觉得好笑。每个生灵在死亡的过程中都会意识到生命的可贵。
“哦,好吧,那我就放心了。可是上面有你的名字,萝珊·麦科纳提。”
我尤其好奇,特别希望能看看萝珊年轻时的照片。她当年肯定是个绝代佳人。可惜照片都找不到了。
“不是。”
刚开始,我一丝线索都没有。可以说,像她这样的高龄,我也不抱能找到任何资料的希望了。那么,我对她到底都了解些什么呢?不管怎么说,我跟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已经对了二十年的话了!然而事实上,我对她的了解少之又少。她一度曾被称为麦科纳提夫人,但没有已知的亲人还继续与她保持联系,从来也没人来医院看过她,我隐约知道她是从斯莱戈转来的,可能是四十多年前的事了。我是怎么知道的,却有些记不得了,或许以前在什么资料里读到过,那时我还年轻,刚从英国来到爱尔兰。贝特自然希望离家近一点,而我又从父亲那里了解到自己的爱尔兰渊源,所以我欣然遵从了贝特的意愿。
“他不是皇家警察?”
偶然,一切都是机缘巧合。当年,这里的主治医师阿莫达·辛先生的信从天而降,给予我一个初级的职位,我多么喜出望外,简直受宠若惊。不知他如何听说了我这么个寂寂无名的人,那时我刚毕业,还没找到工作,又迫不及待地想娶贝特。一份在爱尔兰的工作正合她的心意。真是天作之合。阿拉伯人说世上发生的一切事先都已写进了生命之书,我们的人生使命就是演绎书中的故事,不知不觉,无影无形。我还以为辛先生可能是跟我同一所学校毕业的,但事实并非如此,他全部的职业训练都是在爱尔兰接受的,那种旧式的皇家系统在印度和爱尔兰取得独立之后仍沿袭多年。也许有人向他推荐了我,原因是什么却不得而知,因为说实话,我的成绩难称斐然,也就算过得去吧。无论如何,那封神奇的信寄到了,我兴高采烈地回了信,满怀年轻的朝气。可以说,当时我对罗斯康芒一无所知。即使这里是一潭死水,它也是贝特钟爱的死水。我们曾经拥有多种多样幸福的可能性。
“不是。”
阿莫达·辛看上去颇像一位圣人,愿上苍慰藉他的在天之灵。也许由于他是锡克族,所以在爱尔兰这块土地上,他的才华没有得到充分发挥。按业务水平,他真应当成为爱尔兰的精神病总监。他在世的时候,这所医院是真正意义上的避难所,他对此有很多真知灼见。他特别推崇荣格和R.D.莱恩的理论,两者的结合尤其势不可挡。可悲的是他英年早逝,而且,可能是自杀。总之,我非常感谢他把我招收到这里,虽然其中的原委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晓。
“这难道不是你父亲的遭遇?”
我来的时候,萝珊·克莱尔已经在这里了,也可以说她在精神病院(省去“所谓的”字眼)的体制内已经待了差不多二十年。
我说:“是的。您完全没有必要伤心。至少不用为我这样。”
这门怎么咣当个不停。我好像又回到五岁的年纪,在帕德斯托老家如今已不复存在的老房子里,担惊受怕,不敢去看个究竟。不就是个门嘛,可能是通向贝特最看不上的空房间的门,就在我这层。
他说:“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