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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堰上格瑞司?”他似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都从来没进过那家店,怕进门也要收费。”
一阵生硬的沉默。
她站在那儿,气得浑身缩成一团。
他说:“那时候,我还是个婴儿。”
她说:“安颂雅品牌,正宗纽约货。”
“是的。”
他说:“能退吗,茜茜?我们把它送回到格瑞司,看他们怎么说。我们不能这么一直给郝先生送钱。格瑞司恐怕不会把你付的钱如数归还,但肯定会退还一部分,我们就可以跟郝先生结一下贷款。他不会跟我们为难的。”
“你是说,第二次世界大战?”
“还没听过这只钟走动和报时的声音呢。”
我说:“不记得了。是战争期间。”这个我是知道的。
“那太容易了,你拧一下,给钟上劲,它马上就会走起来。整点的时候自然就会鸣响了。”
“你在斯莱戈待了多久?还记得是哪年入院的吗?”
她说:“不行。我不敢。循声而来,会被发现的。”
这个问题我可难以回答。我向往自由吗?我还记得自由的滋味吗?这个稀奇古怪的房间算不算我的家?无论如何,恐惧再次弥漫我的心头,像夏季的植物被霜打之后,叶子都痛苦得发黑了。
“茜茜,你这是说谁呀?说我吗?该发现的都已经发现了。”
“你想离开这里吗?你希望我把这一点考虑在内吗?”
妈妈说:“不是你。是老鼠。老鼠会循声而来。”
“哦。”他长叹一声,听起来似乎有些疲惫,虽然我觉得他倒不是累了。这可能就是他清晨在自己的房间里时发出的声音。他大概一时忘了他不是独自一人。
妈妈抬头看着他,脸上带着诡异的光彩,好像在计划什么阴谋。
格林医生属于那样一种人,他们会下意识地抚摸并不存在的领巾,或者别的什么过气的服饰。他满可以捋捋胡须,但他偏不那么做。或许他年轻时脖子上曾经戴着花哨的领巾?可能吧。不管怎么说,他这会儿正抚摸着它,右手的手指在紫色的领带结上方一两英寸的部位移动,他的领带结打得鼓鼓的,就像玫瑰待放的花蕾。
她说:“最好把它砸了。”
他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冬日的清晨,时间还早,月亮在窗外独揽乾坤,在玻璃上洒下一层庄重的光辉。格林医生也庄重地低着头,看着下面院子里约翰·凯恩等人不时地磕打着垃圾桶,还有医院里其他钟点一样准时的日常活动。庇护所。供疯人避难的所在。一个受月球引力主宰的地方。
“求你可别砸。”爸爸说道,带着走投无路的绝望。
他说:“啊,月亮!那么巨大的力量。能把海潮从此岸拖到彼岸。令人叹为观止的存在。”
“不,还是砸了的好。砸烂它。砸烂南安普敦。砸烂斯莱戈。把你也砸个粉碎。就这样把它举过头顶,你看,裘,就这样把它砸在地上。”她真的把它举过头顶,真的把它砸在潮湿的水泥地上。“这下可好了,所有的诺言都实现了,所有的伤害都治愈了,所有的损失都补偿了!”
我仔细端详着格林医生,想象他在月光之下现出原形,须发骤生,变身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