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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伊尼亚里梅和恩哈穆恩德的交汇处,有一个被树林和岩石遮蔽的小岛。我们在那稍做休息。父亲下令离船。不等船触岸,我便没入温和的水里,任由河流将我环抱,冲洗我的身体。我想起亡母希卡齐·玛夸夸的话:“我在水下是鸟。”
“我早就接到指令,要我返回洛伦索·马贵斯。”
“向来如此,每条河都能轮到。现在因为战争,两条河并作一处。”
“那你怎么不去呢?”
父亲回到正题:就拿这条湍流来说,我们为什么难以接受葡萄牙人的想法呢?他总结说,人们给伊尼亚里梅河起了两个名字,因为在同一片河床上流着两条河。它们随着光线更替:一条日河,一条夜河,从不同时流淌。
“我不在非洲才是因为他们把我忘了。”热尔马诺说,“我留在这里是因为我忘了他们。”
父亲卡蒂尼·恩桑贝迁就地笑了。他有别的看法。他说,葡萄牙人在开化我们的语言。而且,给河命名的人也用不着那么纯洁。就算是我们乔皮人,一生中也会改名。我就经历过这样的事,从“拉耶卢阿内”变成“伊玛尼”。更别提我的弟弟穆瓦纳图了。圣水流过他的身体,洗去原来的三个名字。他受洗过三次:第一次在出生时,他以“骨头”为名,纪念先祖;在成人礼上,他又有了“割礼之名”;入学之际,他被赐予“白人的名字”。
“我不明白。”
他的两条胳膊搭在这偶得的梁上。我的弟弟穆瓦纳图把手浸在水里,卷着舌头,发出含混的音节,翻译一下是这样的:“哥哥说这条河叫恩雅迪米。葡萄牙人改了它的名字。”
“我是为了你留下来的。”
“那是水的影子。”父亲说着,把桨横扛在肩上。
我听见杂草里传来脚步声。他们来找我了。我听见父亲轰走了来人:“伊玛尼在照顾葡萄牙人,离他们远点。”
船在河上前行,迟缓而沉默,仿佛一只怠惰的鳄鱼。伊尼亚里梅的水过于平静。有时,我感觉漂浮的不是船,而是河流。我们在身后留下蜿蜒的银纹,宛若乔皮人大地上的一条水带。我俯身观察河底泥床上汹涌的倒影,像不知疲倦的阳光之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