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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抄上了吗?现在去找你的家人,大声朗读你刚写的内容……”
“在我的家乡,人们可以用这种方法判断一把枪杀死过多少人。你知道怎么做吗?枪托里能听见死者的尖叫。你为什么笑?我的家乡也有信仰,和你们一样。”
走到门口,他的手仍挨着我。我问他有没有闻到橙子树的香味。他回答说,他早就忘记这个世界的气味了。他的话刺痛了我。
他的手指慢慢地拢住步枪,像盲人一样笨拙。出乎我的意料,他举起枪,贴近耳朵。他的脸贴在枪托上,静止了一会儿,仿佛在沉默中摸索。
“王室特派员?”穆西西问。
“来,拿着枪。”我坚持说,“用你的手抓住。它们是你的手……”
亲戚、邻居围成一圈,挤在我家院子里,听我带回来的消息,有人听完后笑了。舅舅穆西西站在人群中央,准备质疑我和父亲这两位信使。母亲在人们身后围着火堆忙碌:她在制盐。她一大早就去湖边的泥泞平原,用蜗牛壳刮下大沙滩上堆积的盐碱。此刻,她正在锅里用沸水溶解淤泥。不一会儿,水蒸发后,盐粒会像一块白布一样摊在发黑的锅底。她边干活边唱着:“……沙是思念,盐是遗忘……”母亲制盐是为了遗忘。
我祈祷任何亲戚不要在这时候走进门来,撞见我用温水擦洗他的手臂。无论怎么拿这个白人很特殊来辩护都没有用。在所有人眼里,我都会是一个巫女,最后被判处死刑。这是恩科科拉尼的瓦洛伊<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唯一的宿命。
“小心,老婆,不要烫着了。”父亲提醒说。
我跪在葡萄牙人身边,这样想着。等待与绝望已经要把热尔马诺变成一个面目全非的生物。几个月来,白人男子一直保持着优雅的举止,穿着熨帖的军装,如今却顺从地屈服于一个黑人姑娘的照顾。
她藏起一抹狡猾的笑容。舅舅穆西西坚持道:“我想知道这位王室特派员是谁,我们怎么知道他是值得信任的,不像其他那些不可信的白人呢?”
葡萄牙人抱怨自己看不见双手?而我感觉不到自己的灵魂。自从得知祖母死时没有留下任何遗骨落入大地,我就感觉不到灵魂了。我的母亲会以同样的方式死亡,而我会回归最初的名字——灰烬:没有手,没有身体,没有心灵。
“他叫安东尼奥·埃内斯。”我解释说,“他是葡萄牙国王的代表,是王属领地的管理者。”
“我做不到。我的手还没有恢复。”
“这张纸是他写的吗?”
“来,拿着枪。”
“是的,我亲手抄写的。特派员把这封信寄给了恩昆昆哈内。这里写着,我们不用担心恩昆昆哈内士兵的威胁。我来翻译给你们听。”
我走到墙边,拿起挂在墙上的步枪,放在热尔马诺怀里。
读完信后,信纸悬在我的指尖上,在亲戚的沉默面前,那张纸仿佛获得了意外的重量。一位邻居打破了沉默:
“苍蝇已经在我体内了。它们正从我的身体里飞出来。我已经腐烂了,伊玛尼。”
“几内亚在哪儿?在伊尼扬巴内上游还是下游?”
“为什么不会呢?”
“你们闭嘴!”穆西西命令道,“对我来说,这封信只能说明他们是把我们当成小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