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亚·科托提示您:看后求收藏(350中文350zw.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中士是对的。我一直没想通为什么他们想学黑人的语言。”父亲叹了口气。
父亲惊讶于我的态度。在恩科科拉尼,没有一位父亲能接受否定的回答。但是他出乎意料地温和地笑了。“你不想上去?”他看起来很困惑。我保持沉默,却依然坚定。他竟然接受了我的拒绝。
“他们不想学。只是接到了命令。”
“对不起,父亲。但我再也不会爬上去了。”
“不管上不上课,你都得去他家里。这个人是我们的保障。只要中士和我们一块儿,我们就能得到保护。”
母蝙蝠在最高的枝头哺育幼崽。这样,它们看起来就像小小的人类,所以我极力避免看它们的眼睛,以免削弱我的狩猎意志。做母亲的梦在我身上扎根生长,这种怜悯的感觉也越来越强烈。直到这一次,面对我要爬的树干,我鼓起勇气说:
“父亲,我不会缺席的。”
我抓蝙蝠的技巧日臻熟练,这些吃水果的贪吃鬼。它们头朝下,在高高的树干上摇晃,像活钟摆,警惕但毫不畏惧。撒网之前,我会站在树干高处,长久地观察它们。有时候,要分辨活蝙蝠和死蝙蝠并非易事。它们的爪子紧紧地钩住树干,即使死了,也一直挂着,直到瘦成一个干瘪的影子。有些人的命运也是这样:内里已经死亡,只是外面看起来还活着。
“还有一件事:万一有一天,这个白人想从你这儿得到更多,你知道的。”
那天清晨我起得很早,因为要做马林巴琴,和老父亲一起去了高大的无花果树林,我们叫它姆帕马树。从孩提时我就干着一件男孩子的活:爬到无花果树上抓蝙蝠,拔下它的翅膀,还要防着不被它的臭牙咬到。翼膜晒干后,包在共鸣箱上,这是父亲制作马林巴琴秘方中最宝贵的秘密。
“我不明白,父亲。”
从小我就跟着老父亲一起去找米穆恩热树。那是唯一能提供优质木材的树木。我帮他切割木材,用兽皮捆扎木板,寻找装在琴键下面扩音的葫芦。每个葫芦都经过上千次试音,直到找到准确的音调。我还负责收集蜂蜡,用它密封葫芦嘴。
“我要说的很简单:你要对他做世界上任何女人都会做的事。明白吗?”
所有人都觉得他是这里最好的廷比拉琴<a id="noteBack_1" href="#note_1">[1]</a>匠人。打造廷比拉琴的时候,他仿佛在打造自己。这不是一件作品,而是一种孕育。在这漫长的创世过程中,每一步都伴随着祈祷和沉思。这是为了让另外一些手,过于古老而湮没不见的手,来引导他的动作。
我沉默地把脚扎进沙子里,仿佛要截住河水。而我截住的是眼泪。或许还是让眼泪流出来好。母亲说,哭泣的时候,我们的灵魂会像雨中的大地一样变成泥巴。泥巴给了我们房子,泥巴铸成了我们的手。
乔皮人因精于弓箭而得名。父亲卡蒂尼·恩桑贝是个例外,他成长于传统的边缘,远离狩猎和战争。除了喝酒,他的热情都倾注于音乐和马林巴琴。或许正是创造和谐的天赋,使他如此抗拒暴力。世界是无边的马林巴琴,他是世界的调音师。
<a id="note_1" href="#noteBack_1">[1]</a>廷比拉琴,马林巴琴的一种。
<i>我们的道路有过河流的腼腆和女人的柔情。获得允许后,它们才开始生长。如今,道路占满了风景,长长的触角在时间上延展,俨然是世界的主人。</i>
<a id="note_2" href="#noteBack_2">[2]</a>木棘轮,打击乐器的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