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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凡肉体各有不同：人是一样，兽又是一样，鸟又是一样，鱼又是一样。有天上的形体，也有地上的形体；但天上形体的荣光是一样，地上形体的荣光又是一样……头一个人是出于地，乃属土；第二个人是出于天……”
“好。你这么做是对的。能不能给我几分钟……平静一下？”
他在期待什么呢？这些话能安慰自己吗？他曾经用这些话安慰过别人，可是，这些话难道对自己也管用吗？难道要让他相信死而复生？那一霎时的改变和东方的不死之黍<a href="#note_1" id="noteBack_1">[1]</a>是真实的吗？他绕过棺材，绕过她的遗体，走到圣坛边上。他的脑子一刻也不停止，他告诉自己，那些话他一句也不信，一句也不信。也许他从来没有信过。她曾经开玩笑说他“出于地，乃属土”，他也不相信。
“我很抱歉”和“节哀顺变”这样的鬼话，他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人为妇人所生，日子短少，多有患难。出来如花，又被割下，飞去如影，不能存留。”
“是的。我不想瞒着你。”
他看着脚下的“土地”，人造草皮摆在那儿显得异常愚蠢，但是他忘记退货了。他看着一个个花环，本应在春季盛开的花朵，经过了人工处理，却在冬天就开了，点缀在朵朵秋菊之上，扭成一个个象征着永恒的白色圆圈，很不自然。他继续念完悼词，看着脚下的狭小空间，思考着，却又努力阻止自己去思考。该说的话都说完之后，他还站着不动，呆呆地望着土地。众人纷纷走上来，有人穿着高跟鞋走上鹅卵石小路，也有人光着脚踩在泥土上。
“斯蒂芬妮去世了？”
只有比尔扶着他的肘。他说：“走吧，丹尼尔。走吧。”
他全神贯注地听着，电话的另一头沉默了。不知道比尔究竟能不能承受。只听他平淡地反问：
在一棵紫杉树下，温妮弗雷德和弗雷德丽卡追着一个小男孩，想要抓住他。小男孩可能被吓坏了，发着脾气，转着圈子，尖叫着，见人就咬。
“是我，丹尼尔。”他想不到怎么说才能让比尔有心理准备，他说不出那种半真半假的话来让比尔心存幻想，“我是想告诉你，斯蒂芬妮意外去世了。她死在厨房里。冰箱没有接地，出了意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