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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走吧。到北方去一趟,看看你的想象力遭遇钢筋混凝土会碰撞出什么样的火花,那里还有一座伊丽莎白时代的礼堂,非常漂亮。去吧。去那里的沼泽地,舒展一下你的四肢吧。你会马上感觉精力充沛。对吧,弗雷德丽卡?”
“你那么在乎啊。”拉斐尔说。她不敢相信,他竟然缓缓地低下头来,伸出胳膊,把她拉到怀里,吻了她的唇。弗雷德丽卡不像马塞尔那样把阿尔贝蒂娜的吻白白浪费掉,普鲁斯特用了好几页描写参照心理学和美学,还做自我剖析,对各种吻进行比较。她屏住气息,尽力享受这个吻。她伸出一只手去抚摸他的黑发,他的发质比她想象的要硬。她认为这个吻算是“轻吻”,吻她的时候,他很紧张,一碰到就分开,像一只动作敏捷的小鸟儿。弗雷德丽卡嘴里说着“噢,求你”,两只胳膊紧紧地抱住他,她感到惊讶,他的四肢骨头居然那么软,他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摸着感觉冷冰冰。那只小鸟儿又试探着低下头,闭着眼睛,像受难的圣人一样,单薄紧张的嘴唇蹭着她的嘴唇,丝毫没有章法可言。弗雷德丽卡想说“我爱你”,但觉得他可能接受不了,会退缩,所以就喊着他的名字,拉斐尔,拉斐尔。她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耳朵里回响。
“没有这回事,”拉斐尔说,“我并不是那么留恋这个地方。我认为,人不应该太在意身边的环境。”
“这样不好,”他说,“我不能……”
“希望在北约克郡的就职典礼上能见到你,”他说,“克罗说,他希望亚历山大的剧组成员能重聚一次。场面应该相当愉快。我这次来,就是想说服拉斐尔也去,可以改变一下大学教师的形象。大家很乐意结识这位会说多种语言的诗人,况且,这位诗人也不是刻薄的美学家。但是,我觉得我说不动他。一直以来,不管是什么理由,让拉斐尔离开剑桥这可爱的校园,都简直是要了他的命。”
不能爱?不能跟人家产生关系?不知道怎么做爱?还是不喜欢女人?很可能就是这样。
她下一次去拉斐尔家里喝茶的时候,文森特·霍奇基斯也在。他经常在那儿,通常是她一去他就离开。那场灾难似的《酒神》演出后,她和他说过话,但不确定他是否还记得她是谁,是否还记得在圣玛丽海滩第一次见面共享午餐的情景,那天阳光灿烂,但人们都离得比较远。今天,他突然和她说话,显然他知道她是谁,也记得两人以前见过面。
“求你……求你……不要离开,不要。”她说。
天黑了,他还没把她送回纽纳姆。出于好奇和习惯,也作为回报,她把脸凑近他。他用手摸了摸她的脸颊,就像摸那个咆哮的恶魔一样,又用温暖干燥的嘴唇亲了一下她的鼻梁和颧骨。“现在还不行。”说这句话的时候,他让人感觉不容置疑,她不知道这里头有什么说法,但几乎断定那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