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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肯定会去纽纳姆学院。”
对岁月的感觉荡然无存。
“是的,虽然牛津的面试很顺利,但你怎么知道?”
她仿若静物,
“因为他希望我们去剑桥。”
都是平常的词汇,只是排列顺序不平常。不平常的事情,人们是怎么发现的?她向前挪,用脚推着网兜,脚上穿着朴素而舒适的鞋子。轮到她的时候,她走到护士的面前,护士从右边的一堆文件夹中抽出一个,上面写着“奥顿·斯蒂芬妮·简,预产期1954.4.13”。护士让斯蒂芬妮坐下,她便坐在一把棕色的帆布椅子上又等了半小时。
“我可不一定听他的。”
人世的恐惧忘却罄尽。
“当然,但你的思想和剑桥更吻合——极具道德感,这是天生的。虽然你说话爱用牛津的腔调。”
他的诗常常是这样开头的。
“他们说希望我三年后去牛津读哲学博士。你想想看,他们问我到时候会研究什么。我说约翰·福特<a href="#note_3" id="noteBack_3">[3]</a>。好尴尬,他们都爆笑起来,面试都进行不下去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我不在乎,反正我通过了,我成功了。”
睡眠封闭了我的灵魂,
“我们知道了。”丹尼尔说。
她接着读。
“我马上就闭嘴。对不起,我太唠叨了。我和那些女生喝咖啡、聊天时,都是我在说,我不停地说,还提到艾略特诗中‘在静止中永恒运动’的陶瓷罐,那简直是悖论。你们可以想象,她们也多么希望我能闭上嘴,但我就是闭不上。对不起,丹尼尔。我憋不住。这才刚开始呢。我终于可以离开他们了,是吗?离开那个家,离开他们,离开所有负担,我自由了。”
斯蒂芬妮在读华兹华斯11的诗。她决定趁排队的时候仔细读读他的诗,这时候不用着急。不过她有三个问题,一个是书太重;二是随着产检的进行,她开始脱光衣服;三是因为站久了腿酸,越来越难集中注意力,也因为孕妇通常搞不定完整的句子,她自己的话说不完整,华兹华斯的句子看不完整,连弗朗西斯·欧文太太的话也听不完整——她现在不说话了。
“他们怎么样了?”斯蒂芬妮问。
“我……”
“糟透了。他们过不去马库斯那个坎。这件事让他们的信仰垮塌了,毕竟他们一直以为自己是优秀的父母,这个家是温馨的家庭。爸爸经常干坐着,时不时地自言自语,妈妈干脆躲了起来,不会主动跟人说话,也不会问任何问题。你可以想象他们怎样紧盯着我,家里就剩下我一个小孩了,他们自然关心我,但是采取的方式真让人受不了。爸爸只顾我的考试,不停往我书桌上堆一些无关紧要的东西,我也根本没时间看,我对文学批评的那一套还不感兴趣,或者说,完全没兴趣。我敢打赌,他绝不会拿这些书打扰他聪明的儿子们。我的事就是我的事,我怎么想也是我自己的事,最好别管我,我就这么说。”
“用不着问。”
“电报到的时候,我跑下楼去开门,然后拿给妈妈看。她坚强地说:‘太棒了,亲爱的。’但紧接着就哭了起来,然后把自己关进了房间里。气氛不是很欢乐。所以我就到这里来了。我马上就走,马上,可以吧?”
“要等多久?”
大家都不作声。
“这样你就要等得更久了,有许多东西要填。人家会一个个排到你前面去。”
“马库斯怎么样?”弗雷德丽卡问。丹尼尔和斯蒂芬妮都没说话,而是朝天花板做手势。
“我是第一次。”
“他有几沓信。三沓吧,好像。都是那个人寄来的。爸爸把它们弄成碎片,我看到他用刮胡刀片割碎,然后都烧掉了。他打电话给医院,叫医院别让那个人再寄信来。你在家门外的马路上就能听到他打电话的怒吼。接着他在家里待了两天,没有去上班。可能得让传说中的那个精神病医生去看一下他了。”
“预约没用的。有些护士比较笨,预约单子堆在一起,有时最后约的反而第一个进去。早来晚来的差别挺明显的。最好是约第一个,九点半。不过医生经常迟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