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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说什么?”
然后他便转过身去。我继续前行,像在送葬的队列中一样,迈着缓慢的步伐,向大房子走去。我看到那个不速之客坐在楼梯上,脚边放了一个包。她亲昵地向我打了个招呼,眼睛盯着天空,仿佛在准备飞走。我期待着能听她说些什么,用那种曾拜访过我梦境的甜美声音。但她却沉默着,从包里拿出了一样东西,我之后才知道,那是照相机。她给我拍了张照,窥探着我灵魂中连我自己都不认识的角落。接着她从袋子里拿出一个小金属设备,将它靠在耳边,片刻后又放下。
“您就是头野兽!”
“你去跟她说。”
我惊恐地注视着希尔维斯特勒的脸:皱纹超出了他的脸庞,在他的脖子上,邪恶的血管形成了沟壑。他的嘴张开又闭上,超过了需要讲话的次数。似乎对于他愤怒的程度来说,讲话远远不够。他想要表述的东西超越了任何语言。我等待着他的爆发,就像每次怒火中烧时一样。但他没有。过了一会儿,希尔维斯特勒平复了激动的情绪。他甚至像是屈服了,认同了恩东济的话。这次屈服会是绝无仅有的例外:我爸爸就像罗盘的指针一样固执。他最终延续了这份倔强。他抬起下巴,摆出纸牌里国王的姿势,傲慢地得出最终结论:
恩东济无力地摇了摇头。他感受到两个不可能的极端:无法遵从,也无力违抗。最后,他说:
“我什么都没听见。”
“你准备怎么让葡萄牙女人走?你准备怎么说?”
“那么,这一次,你会继续听不见。我会把一切都说出来,一切藏在我心里的东西。”
我看了眼恩东济,他一动不动,似乎认同了这个命令。在内心深处,他应该极为反对。但是他没有说话,没有反抗。我们就这样,等着希尔维斯特勒再次开口。我爸爸的沉默令我们也保持着安静。就这样,我们恭顺卑微地向阴森的房子走去。走到一半时,我问:
“什么也听不见。”我爸爸抱怨着,看着我。
“我要这个女人走得远远的,离开这里,永远别再回来。”
“您是爸爸的反面。爸爸赋予儿子生命。而您为了自己的疯狂,牺牲我们的生命。”
我们要把她赶回城市,方式可以简单粗暴。葡萄牙女人必须无条件接受。
“你想生活在那肮脏的世界里吗?”
“还用问吗?”
“我想要生活,爸爸。仅仅是生活。但是现在问已经太晚了……”
“什么命令,爸爸?”恩东济问。
“我很清楚是谁把这些想法放进你的头脑里的。但这明天就会结束了……彻底结束。”
“你们两个去葡萄牙女人家里,传达我的命令。”
“您知道我要对您说什么吗?很长一段时间以来,我都觉得是您杀死了我们的妈妈。但现在我知道了,其实正好相反:是她杀死了您。”
他没让我说完。他从厨房里走出去,没过多久,就拽着恩东济的胳膊回来了。
“闭嘴,不然我就打烂你的脸。”
“没。下一次……”
“您已经死了,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您身上一股腐味,就连迟钝的扎卡里亚都要受不了你的气味了。”
“你带了几张纸回来吗?”
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抬起胳膊,在空气中闪着火花,如闪电般劈到恩东济脸上。鲜血飞溅而出,我冲出去抱住了爸爸的身体。葡萄牙女人突然出来干涉,使这场斗争变得更为复杂。一种由身体和腿组成的滑稽舞蹈跳遍了整个房间,直到三个人都绊倒在地。每个人各自站起来,晃了晃身子,整了整衣服。玛尔达最先开口:
“爸爸忘了我不识字吗?”
“小心,这里没人想打女人,不是吗,玛丢斯·文图拉先生?”
“纸上写了什么?”
希尔维斯特勒的动作停滞了一会儿,他的手举在头顶,仿佛一种突然的麻痹使他有了这种紧张症状。葡萄牙女人走近了一些,如母亲般地说:
“只有纸。没了。”
“玛丢斯……”
“报告!我想要报告。你在葡国女人那儿发现了什么?”
“我已经跟你说过,不要叫我这个名字。”
玛尔达的信纸烫伤了我的手。我整理了一下,以免有人发现我侵犯了其中的私密。我带着灵魂的重负回到家中。我们害怕上帝,因为祂存在。我们更害怕魔鬼,因为它不存在。而在那一刻,我害怕的既不是上帝也不是魔鬼。没错,我担心的是,如果我说在葡萄牙女人的房间里毫无发现,只有许多情书,不知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会有怎样的反应。我家老头就站在营地门口,手叉在腰上,声音充满焦虑:
“不可能将一切遗忘这么久。并不存在如此遥远的旅行……”
阿德利亚·普拉多
我们就这样相互告别了,谁都没有猜到这个夜晚之后的结局。阿普罗希玛多的汽车轮胎将会四分五裂,变成破碎的橡胶。第二天,汽车将会瘫痪着醒来,光脚踩在荒原滚烫的路面上。
我失去了对自己的恐惧。再见。
<a id="note24n" href="#note24">[1]</a> 即葡萄牙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