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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就是我。”他喘着气。
* * *
他们在准备急救时,留我单独跟希尔维斯特勒待在一起。
除了扎卡里亚之外,我们所有人都住老房子里。阿普罗希玛多占了双人房,他跟诺希已经在那里睡过。恩东济跟我爸爸分一个房间。我则把我的房间分给了玛尔达。
* * *
“就这几天。”阿普罗希玛多透露。
“朵尔达尔玛,朵尔达尔玛,上帝不来,你也不走……”
一张帘幕分开了两张床,保护着隐私。
他们惊奇地看着我,扎卡里亚在我的话里看到了精神麻痹的征兆,他审视着我,寻找着被叮咬的伤口,以解释我的混乱。什么都没有发现,他们转移了仅有部分意识的希尔维斯特勒。在扎卡里亚的怀抱里,我爸爸就像一个孩子,比我还小的孩子。从他嘴里掉落出来的话就像食物的残渣,像老头牙龈中的米粒。
我们到达时,诺希还在工作。晚上,她走进屋里,玛尔达已经躺下,像是在打盹。诺希轻抚着她的头发将她唤醒。两个人拥抱在一起,胸脯贴着胸脯,哭得异常伤心。等到能够讲话时,小姑娘说:
“别这么做!”我激动地反对。“什么都别做,这一切不过是一个梦!”
“我撒谎了,玛尔达。”
舅舅警觉地呼唤扎卡里亚与恩东济。军人带着刀迅速赶来,立即划开了我爸爸的胳膊,接着,他像吸血鬼一样俯下身子,吮吸着流血的伤口。
“我已经知道了。”
“他被咬了!希尔维斯特勒被咬了!”
“你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
第二天早上,他们叫醒了我。在距离泽斯贝拉坟墓几米之外的地方,我精疲力竭地睡着了。在我旁边,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依然睡着,蜷缩成一团。我略微起身,我舅舅便开始用脚尖摇晃他的妹夫。希尔维斯特勒身体晃动的样子,仿佛他已经失去了生命。怎么能够睡得那么沉呢?出于什么原因,他的嘴边竟流着浓稠的白色泡沫?很快就有了答案:两条血线从胳膊上的小伤口流出。
“从我第一次见你开始。”
* * *
“他病了,非常严重。不希望任何人看到他。某种意义上,我来晚了也是一件好事。即使我见到了他,也无法认出他来……”
维塔里希奥埋怨自己的骨架消失了。而我的情况却是,在我体内,唯有骨架还活着。
“你们把他埋在哪儿了?”
“我的骨头死了……”
“在这附近。在附近的一处墓地里。”
毒蛇躺下了?它像阴影般倾泻出来,永远失去了力量。老希尔维斯特勒抱怨着这粗暴的动作,正被他的关节磨损着:
外国女人的手指旋转着诺希手上的一枚银戒指。即使不问,玛尔达也知道这枚戒指是马尔塞洛的馈赠。
希尔维斯特勒没有回答,而是以猎人的姿势,匍匐前进。这是荣誉的责任,即使作为一个梦游者,也要杀死这条杀人蛇。难道是这个命令让我爸爸冲向毒蛇,给它致命的一击吗?
“你知道吗,诺希?在那儿,在猎场,对我有好处。”
“爸爸,这条蛇,它也会为我开启过去的大门吗?”
葡萄牙女人解释了一番:去耶稣撒冷是与马尔塞洛在一起的方式。这次旅程像深沉的睡眠一样,令她恢复过来。在那个世界尽头,她参与伪装,学会了不经哀悼的死亡,不经告别的离别。
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他确实自杀了。在死亡到来之前,他已经终止了生命。他清扫了地点,远离了生者,擦除了时间。我爸爸甚至夺取了死者的名字。然而,活着的人并非只是尸骨的埋葬者:他们首先是死者的牧师。所有祖先都十分确定,在光明的另一面,总有人能将他唤醒。而我爸爸却并非这种情况。对他来说,时间从未发生。世界从自己本身起始,人类在世界中终结,没有过去也没有祖先。
“你知道吗,诺希?我看到有女人在洗马尔塞洛的衣服。”
“我杀死自己的程度比朵尔达尔玛更甚。”
“这不可能……”
人们相信他们能够自杀。但从来都不是。朵尔达尔玛,这个可怜人,并不知道。她仍旧相信有人可以取消存在。在最后的最后,只有一种真正的自杀:失去姓名,不再理解自己与他人。在词语与旁人的记忆之外。
“我知道,但对我来说,那些衣服就是他的……”
“是她杀死了她自己。”
所有漂浮在水流中的衣服都是马尔塞洛的。世界上所有河流的本质都是抗拒时间的回忆。但是葡萄牙女人的河流越来越像是非洲的:沙子比水更多,大地的愤怒比温柔有礼的湍流更多。
“我相信,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