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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我们一起去墓地。”
“我没有杀死朵尔达尔玛。我发誓，我的孩子。”
* * *
“爸爸已经想起妈妈了吗？”
第二天，他们把我留在家里照顾我爸爸。希尔维斯特勒起得很晚，还在床上坐着便叫我过去。我到他跟前时，他还在检查着自己的身体。从来都是这样：在讲话之前，我爸爸要求一段等待的时间。
“时间是一种毒液。姆万尼托。我记得的越多，就存活得越少。”
“我为你担心，姆万尼托。”
这样的事已经发生在他自己身上：当毒蛇的眼睛刺入他的眼睛时，所有的过往都到了他的嘴边。蛇甚至不需要咬他。毒液提前流入他的肠道，时间开始在他的体内腐烂。当细小的牙齿最终刺入他的身体时，希尔维斯特勒甚至已经看不见这个毒物了：它不过是一则记忆，模糊而又浓稠，在露水与石头之间滑动。其余的记忆便这样依次出现，像蛇一样带着黏液爬行。缓慢到近乎永恒，像江河的水流一样。
“为什么，爸爸？”
“它甚至不需要咬，”希尔维斯特勒说，“毒液可以通过眼睛传播。”
“你，我的儿子，天生就有一颗宽广的心脏。因为这颗心，你无法憎恨。而要想爱这个世界，必须有很多恨意。”
是锤子敲击在汽车金属板上的声音。但是我没有反驳。我担心另一件事：毒蛇盯着我，但是并未决定将牙齿刺入我体内。它像是被催眠了，不能按照本能行事。
“对不起，爸爸。我一点也不明白。”
“你没有听到钟声吗？”
“别管它了。我想跟你约定的是：如果他们想把我带走，带到城里去，你不要同意，我的儿子。你答应吗？”
他如此解释：这条蛇其实是时间。多年以来，他一直抗拒着蛇的表象。这天夜里他屈服了，放弃了。
“我答应，爸爸。”
“别这样，姆万尼托。”
他解释说：蛇不止咬到了他的手。而是咬遍了他的全身。四周的景象都会使他疼痛，整座城市都会令他残疾，街上的惨状比血液感染更让他感到痛苦。
巨蛇决定抛弃固定的姿态，慢慢地，它开始挑逗地缠在我身上。我抗拒着，轻轻地向后退去。
“你看到可耻的奢侈是如何紧挨着悲惨吗？”
他出生得并不情愿，活着时没有欲望，临死前没有提醒或警告。
“看到了。”我撒谎。
“我跟这只手很像。”
“所以我才不想出门。”
那是一只没有胳膊、没有血管、没有神经的手，是没有亲属也没有亲缘关系的一部分身体。希尔维斯特勒补充说：
耶稣撒冷赋予了他遗忘。蛇毒为他带来时间。城市则会令他失明。
“看我的手肿得多厉害，已经完全变了色。我的手，亲爱的姆万尼托，已经是死人的手了。”
“你不想出去吗，像恩东济一样？”
“我不信。”
“不想。”
“我已经被咬了。”
“为什么？”
“让它咬一口？”
“这里不像那里，没有河。”
毒蛇不是一种动物，而是一块长着牙齿的肌肉，一条肚子在脖子中间、失去了腿的百足虫。希尔维斯特勒·维塔里希奥怎么能跟如此低等的动物恋爱？
“为什么你不像恩东济一样，他根本没在家里待过，而是在外面疯玩？”
“儿子你过来，来让它咬一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