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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铅是不是更容易熔化?”
两名女子一起回答,这对艾丽莎来说还真是有点反常 。
“我明白,但没有铅。我们还有一些金币。”
“怎么了?哪里出了问题?”他紧张地问道。
“那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火本身并不旺,甚至马克那双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也看不清她们的表情。但这个时间她们依旧没有睡觉,说明肯定是哪里出了问题。
“我得给你展示才行。我可以轻松地将黄金熔化在陶罐里,我甚至可以做出漏斗上半部的那个杯子,但我做不出空心的管子。我试着把金子倒进一只很细的陶管里,结果陶管填满了,只得到一根实心的棒子。如果我在管子中央放个东西,让金子只填充在四周,那我放进去的那个东西就又弄不出来了。”
一路上,他休息了好几次,以为回到洞穴里时大家应该都睡着了。谁知当他把货物放在地上,站起身来,却发现两名女子还待在火堆旁。
“为什么不用陶土做那根管子?就不用去费劲熔化黄金了。”
正当午时,马克又出现在了洞口,他吹灭了灯,把它放在门口的地上,并迅速开始朝村里前进。回到这里的时候,太阳已经快落山了。他背着六十磅东西——一瓶油、一包用树叶裹起的肉、一篮子木炭,还有很多其他东西。把这堆东西弄进狭窄的入口有些困难,他得把这些笨重的东西一件一件搬过来。全部放进里面之后,他回到了隧道口,用打火石和火绒点燃了灯,把它端进了黑暗之中,扛着那些已经背了六英里的货物,沿着做着记号的路线回到了家里。
“我制作的所有细陶土管放在火上加热成形的时候都碎了。你愿意的话可以试一试,我接着去熔化黄金。你会看到的。”
朱迪丝在前方五十米的地方缓缓走着。她的灯举在身前,他看不到火焰,但即便是刚刚适应了充分阳光的眼睛看来,光线还是勾勒出了她的身影。他悄无声息地跟着。
相比理论,多花几个小时来尝试几次似乎更容易说服朱迪丝。道理虽是如此,但执行依然很困难。到了晚上,他们终于停下了工作,凯洛斯和艾丽莎早已睡着了。朱迪丝去他们的洞穴那儿看了一下,发现两个人的呼吸都很平稳。
他的凉鞋摩擦着岩石,他停下来脱掉鞋子。接着,他小心地躲在挡住入口内端的流石屏障后观察着。
第二天,情况稍微好了一些。男孩的伤口没有那么疼了,他的举止也变得和平常更接近了。朱迪丝可以花更多的心思帮助丈夫解决问题,而马克本人则利用他那业余的金匠技术,不断思考和实验新的方法。艾丽莎则在不停地忙碌,承担了家务和保姆的职责。尽管不喜欢蛇,她还是会偶尔出现在山洞里,确保灯油是满着的,不过她从不靠近能够帮上忙的工作区。马克怀疑,她仍然认为自己是名黑魔法师。
他自己的脸上又浮现出那种令人看不透的表情,近几个月来,这种表情经常出现,他无言地看着她消失的那个地方。然后,他吹灭了手中的灯,想要把它放在地上,但又立刻改变了主意,他攥着陶碗,溜进了妻子刚刚进去的那个入口。
这天晚上和前一天差不多,朱迪丝一度在工作间中加入了丈夫的工作,他们一起又经历了一两次失败。马克认为,她有些气馁了。他不能责怪她,但事实也让他灰心,他决定当天晚上比头一天早一点停止锻造工作。不过,他没有和她一起去睡觉。还有些问题需要思考,他强调了这一点,她也很容易就接受了。她离开了,把他一个人留在了在工作台前。他去了花园,然后走到别的地方,步伐比往日更加匆忙。
她开始顺着沟壑的一边前进,然后突然转身,爬回了他站的位置,吻了吻他。片刻之后,她消失在山洞里。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了。凯洛斯膝盖的伤口恢复了。接着,他跑过通往花园的通道时把手肘擦伤了,朱迪丝故态复萌,恐慌了近十个小时,直到血液凝结。也许,这种经历反而是件好事,因为一两天之后,她又产生了一个具有建设性的想法。她早已从蛇的头骨中取出了毒牙,让马克对管子的大小有了实际的概念,这给他帮了很大忙。现在,他已经能用金子制造出手指粗细的管子了,但距离需要的尺寸还很远。事实上,当他第一次认真观察取出的毒牙时,别提有多灰心丧气了,就跟朱迪丝之前一样。只是在凯洛斯手肘受伤之前,他就从中恢复了,不过整个工作成效甚微。
“不用。”她的声音很小,“你需要从村里弄到那些东西。就算我帮不上忙,也不能成为你的负担。你走吧。我能找到路的,但是你必须让我走。”他沉默地盯着她足有一分钟,然后,慢慢地点了点头。她脸上有了一丝笑容。
过了一段时间,男孩又恢复了,朱迪丝出现在工作间里,说出了一个新想法:
“我最好还是跟你回去。”他突然说。
“马克!我一直在考虑,为什么我们要做一根管子连接漏斗和牙齿呢?为什么不能把牙齿直接安装在漏斗碗的底部?”马克在炉子前直起腰来,眯起眼睛思考着。
“不!我不能去那里!不!马克,让我回去。我能找到路。我们晚上见。”她转身走回洞口,然后带着一种他从未见过的表情再次面向他,他一脸困惑。他很不擅长揣摩他人的想法,不过至少他知道现在有点不对劲儿。
“也许可行,”他慢慢地说道,“但这样就很难判断牙齿是否刺入血管里面了,不过这可能不重要。”
“那有什么问题啊?你在这里等着怎么了?我们没带吃的,但是几百步以外的小河里就有水……”
“我没想到这一点,”她承认道,“但无论如何,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只用黄金制作管子呢?”
“我信任她。在照顾凯洛斯的事情上,我甚至比信任自己还信任她。”
“我想不到其他手里有而且我能够处理的材料啊。陶土似乎不合适。”
他犹豫了一下。“你有没有注意到……”他斟酌了一下措辞,思索了几秒钟。然后改变了提问的方法,“你是真的不信任艾丽莎,对吗?”
“你是说你无法用其他材料制造管子?但要是有现成的管子呢?”
“噢,能啊。我看着呢,你都做了记号。我还有一盏灯,这样就能在这里给你留一盏了。”
“什么管子?我想不到。”
“你能回去吗?你认识路吗?”
“艾丽莎杀鸡的时候,会有一些鸡的血管。我想……”
“当然信任。我只是……只是不能离开,就算现在你回来了也是一样的。如果我在这里等着,能帮到你吗?还是说我可以自己回去?”
“我不是特别喜欢这个想法。我必须得把血管晒干,防止它们腐烂,但我不知道如何才能做到这一点。不过……且慢,为什么不用空心的芦苇呢?”
“你不信任艾丽莎吗?”
“好吧。如果可以找到一根足够细的管子,我可以考虑一下。我先开始的时候想到了鸡,继续想下去的话……用羽毛管怎么样?”马克抬起眉毛,沉默了好一会儿,但仍然没有说什么,他径直朝花园走去。朱迪丝面带微笑,紧随其后。
“我就是不喜欢。”
他们最多的时候也只有四只鸡,除了生活在天坑里的昆虫,他们几乎没有别的东西给鸡吃,但找些羽毛还是不难的。捡了几根羽毛回到了洞里,马克试图用他最心爱的那柄小钢刀分开其中最粗的一根。结果他废掉了这根羽毛。朱迪丝接手这项工作,很快就做出了一些极细的导管,长度从半英寸到超过两英寸都有。所有的管子都是中空的,令人满意,它们可以用来吸水,看起来还很结实。其中一根长管子的内径恰好能装入蛇的毒牙,马克非常开心。
“艾丽莎在那里啊。没什么可担心的。”
接下来的一个小时时间里,马克的高昂情绪渐渐消退了,因为他想用树脂将它们连接在一起,却总是把黏性物质堵进了牙齿的孔道中。为了将黏合剂从里面弄出来,他把这个棘手的东西煮了三次,最后还是让妻子接手了这项工作。他自己则开始着手准备作为整套设备最上方的金杯。即使缺乏手工技能,这项任务对他来说也并不太难。他先做了一个两捧手掌大小的陶碗,在炭火上快速烤干,然后将少量熔化的黄金倒在了里面。他轻轻晃动陶碗,使金属在其内表面上形成薄薄的一层。这绝不是专业的技术,但很有用。金属冷却之后,他将陶碗打碎,并在碗底钻了一个洞。他用锉刀小心翼翼地扩大钻好的孔,直到可以让羽毛管的尾端穿过。他又用了一些树脂,这一次即便马克也可以做好这项工作了,最终完成了整套设备。
“我不喜欢这样。我该怎么办呢?我不能坐在这里等你回来。我应该去照顾凯洛斯和花园……”
朱迪丝很高兴。丈夫则不动声色地抑制住内心的激动,当他把一些水倒进碗里,看到水从乳白色的尖端缓缓滴落时,他感到更加欢欣鼓舞了。
“待在外面的阳光下怎么了?你一直想让凯洛斯这么做呢。”
“完成了!”朱迪丝叫道,“你不觉得仿佛要重获新生了吗,马克?走吧,我们去花园。我感觉好像好几天都没看到凯洛斯了,我忍不住要去看看他了!”她转身往通道走,然后又回过头来,注意力被马克脸上的表情吸引了——又是那副皱眉头的样子。“马克,有什么不对吗?”
“但我不想在这里等,我不喜欢这里。我回去了。”
“现在什么还都不能确定。就算我们能在凯洛斯需要血液的时候有输血的方法,那血液该从何而来呢?”
“没有那么糟糕。灌木丛虽然并不像你照顾的那些那么绿,但它们并不完全是棕色的。从这里到村子只有几千步,我也没想让你跟我一起过去,也许你不在更好吧。你可以在这里等我,我几个小时后就会回来的。”
“当然是从你我身上来啊。他是我们的血肉啊,还有什么其他选择吗?”马克没有足够的知识储备反驳这种说法。但他正在思考别的事情,所以只是点了点头,并努力装出一副认可的表情。在灯光下,他算是做到了,接着朱迪丝带着他走进了花园,没有再问其他问题。尽管内心存有疑虑,但马克在妻子面前把疑虑隐藏了起来,在这天接下来的时间里享受天伦之乐。
他有些惊讶地看着她。
因为当天晚上不需要离开花园,他也就势好好享受了第二天的时光。朱迪丝似乎已经摆脱了所有的烦恼,正在和凯洛斯玩耍,那样子就像当初和自己的第一个孩子在一起时一样,完全将什么诅咒抛到了脑后。她的喜悦让男子忘了自己的一些问题,但没有忘记他希望忘记的事情。那一夜他即将要做的事情一直困扰着他,甚至在晚饭后他给凯洛斯讲故事的时候也是如此,这一次,他都没有急于让孩子去睡觉。甚至连朱迪丝都注意到了不正常,但好在她把这归结为一种解脱,就像她自己一样,所以她并没有提出任何问题。事实上,让马克庆幸的是,她居然在孩子之前就去睡觉了。
“太丑陋了!”她叫道,“太干燥了,到处都是棕褐色,一点儿也比不上花园里那些。另外,难道你想让我一路走到村里?”
谁也不知道艾丽莎看到和想到了什么。最后,她带着孩子休息去了,留下马克一个人站在火边。像往常一样,他在那里思考了一段时间,然后检查了一下,确定朱迪丝已经睡着了,他悄悄来到工作间,拿上一盏灯,像平常一样出去了。
浅沟位于一条更宽阔的山谷的边缘,这条山谷从他们背后的悬崖处一直延伸到四分之一英里以外的同样一处悬崖。在他们左侧,山谷迅速收窄,另一个方向上,山坡逐渐向下倾斜,且越来越宽。地面上满是浓密的灌木丛,偶尔还有一棵树。树木之间虽然相隔很远,但顺着坡下看去,它们越长越密,连成了一片繁盛的树林。这个方向上,在它们上方,可以看到一条蓝灰色的线,那应该就是大海。朱迪丝转过脸去。
他回来的时间比往常晚得多。他走到了地下河,在睡觉之前非常认真地清洗了身体。
她很惊讶,没有回答,只是拿起了油灯。一个半小时之后,穿过灯光下昏暗而美妙的“石头花园”,他们来到了马克经常使用的入口。从里面看,这处入口非常隐蔽,一位迷路的旅行者可能隔着二十米也无法发现这里。见到日光之前,他们不得不绕到一面流石<sup><a id="back_note_63" href="#note_63">[63]</a></sup>墙背后,再穿过大约十米的狭小空间。又走了几步,还是没有完全走到外面,但这里已经是一条浅沟的底部,两边的岩壁都很容易攀爬。马克帮助妻子爬出了这里。她刚把头伸出斜坡侧面的灌木丛,就发现自己能看到的距离比自己这么多年来想要看的远得多。她缩在丈夫身后,看着四周的风景,没发出一点儿声音。
马克故意睡得很晚。他需要思考,而且不能让朱迪丝看到他此时的脸。他要告诉她什么呢?他要怎么告诉她呢?过去几天里发生了那些事情以后,朱迪丝还能承受失去凯洛斯吗?但是,如果她没有被告知,如果凯洛斯也像他的哥哥们那样离去又会怎么样呢?对于这个问题,即便把所有东西都告诉她,又会发生什么呢?这些问题在他脑海里不停地盘旋,但他没有得到任何答案。
“我需要燃料来锻造。”凯洛斯和艾丽莎去花园之后,他对妻子说道,“我现在动身,下午就能回来。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谷地?”
抗争还得继续。凯洛斯是唯一存活的孩子,朱迪丝现在提供不了什么帮助,这个孩子已经比其他孩子活得更久了。也许他会幸免于难,但也许灾难今天就会发生,他肯定能做些事情来解决这些问题。不,这种想法太幼稚了,除非诸神真的是为了人类而不是他们自己创造了世界。到底出了什么毛病呢?他做错了什么呢?他能做些什么呢?他还有什么可做吗?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选择,凯洛斯就跑了进来,他大声地问父亲:“为什么要在山洞里?来花园里陪我玩儿吧!”于是,今天余下的时间就没了,而晚上什么也做不了。虽然马克并没有过了年富力强的年纪,但他确实需要睡眠。等到第二天早晨,他继续开始思考真正的问题了。
没有答案。他不能告诉朱迪丝,这是逃避,而不是答案,但他不能告诉她。也许凯洛斯不会有事的,反正暂时不会。这也是一种逃避,但他至少能抱着希望。事实上,就像朱迪丝不久前说过的,除了保持希望,他还能做些什么呢?
他暂时将思绪从甜美的往事中收回。他本来还打算干活,但要完成想做的工作还需要木炭。今天他是应该去趟村里,还是应该待在家中思考呢?朱迪丝的反应虽然并没有让他感到惊讶,但还是给他留下了很多需要思考的东西。
想到这里,他翻身下了自己的小床,站了起来。他是个男人。他能做的不仅仅是希望,他能战斗!
接下来他连续有了四个儿子。
他这样告诉自己。
那段岁月里,他先后两次离开村子,决定去以前经常听主人提起过的罗马生活。可他每次都在一年之内醒悟过来返回了村子。第三次,他遇到了朱迪丝,他俩在罗马多生活了一段时间。等到他终于再次回到亚得里亚海边这个村子时,朱迪丝带着一个奴隶跟他一起回到了这里。从此,马克再未想过要离开。他的洞穴,他的花园,他的家人,拥有这些,他很幸福。
至少,没必要再夜间出去了,除非有一些新的想法。就算希望本身不够,希望带来的东西也肯定有用。凯洛斯已经比他的哥哥们活得长了。说不定……
马克很久以前就知道这里。他童年时代就发现了这间洞穴。如果他是附近村庄土生土长的孩子,就可能会对这些危险的洞穴避之不及,但当时,他连这里的语言都讲不好。他出生在巴尔干的一座村庄里,童年时代大多生活在加拉茨<sup><a id="back_note_62" href="#note_62">[62]</a></sup>,是一位爱好文学的罗马官员的私人奴隶,这位官员回罗马时遭遇了海难,马克却死里逃生,上岸的地方正好在这片喀斯特地貌边缘的一个村子附近。等到二十多岁的时候,他已经成了这里的一位公民。对罗马文明和文学的熟悉激发了他特有的创造力。村民们固然有充分的理由不敢去探索洞穴,但空有一脑子想法却无处安放的马克却开始在天坑中修筑花园。
马克又洗漱了一遍,然后回去睡觉了。
这次果不其然。灯里的油满满的,为数不多的工具也准备得当,工作台整洁有序,一切都被妥善地摆放着,这是艾丽莎的职责。但是木炭箱却几乎是空的,木炭来自洞穴上面的村庄。洞穴和花园里无法供给肉、油和其他一些东西,马克就得定期出去补充。两位女性都不会去离家很远的地方,凯洛斯也没去过高地。这间洞穴就是家,最精致的家,他们所有人的家。
希望维持了将近三个星期。大部分时间,朱迪丝都很高兴。她已经可以不把凯洛斯偶尔摔倒导致的膝盖疼痛放在心上了。即使是冷静地记得其他几个儿子的遭遇的马克,也没注意到即将来临的灾难。但当疼痛的膝盖从一个变成了两个,他开始关注了,但仍然觉得这与诅咒没有任何关系。事实上,他从来没有考虑过诅咒什么的。在充满变故与忧伤的这一年里,短暂的平静还是被打断了,凯洛斯又摔倒了。
这次长途跋涉归来之后,他一直没来过这个房间,心想这里一直都收拾得很好:干净的工具,现成的书写材料,充足的灯油。他多年都习惯了这样,而且几乎没有失望过。偶尔有那么几次他会有点意外,但次数太少了,而且通常都是他自己的错。
也许是祸不单行。也许,正如朱迪丝自己的判断,这是因为母亲放松了对他的照顾。也许,这种事情无论如何都会发生,因为男孩变得越来越独立了。大人们都没有看到这起事故。
他的观点很明确了。朱迪丝没再说话,而是慢慢地走出房间来到了花园。马克在原地多坐了几分钟,然后,他起身进入了主洞穴连接着的另一个小洞穴里面。
艾丽莎到地面上收集柴火去了,马克正在他的工作间里,虽然朱迪丝在花园里,但她的注意力并没在孩子身上。凯洛斯自己也没有做出什么特别的危险行为,至少,他做的事情对其他人来说并不算危险。当时他正在从天坑边缘往后退,抬头看艾丽莎是不是在梯子的顶端附近,就这么绊了一跤。其实这次摔倒并不会造成什么伤害,因为他摔在了花园中柔软的土地上。但完全是因为运气太差了,他正好摔在自己之前玩耍时插进地里的一根削尖的棍子上,棍子刺进了他肩膀下方几英寸的位置。他的尖叫声非常大,引起了母亲的注意,母亲的叫声又引来了艾丽莎和马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