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利曼、弗鲁门鲍姆、利特、桑德勒和米尔肯的其他律师都来到纽约利曼办公室旁边的大会议室,等待电话。只有利特建议接受认罪协议,但是在私下里,他们中的许多人都认为米尔肯无法在审判中撑过去。近来,米尔肯被从交易台上赶走之后,似乎成了一个潦倒绝望的人。
在大会结束之后不久,德崇公司最终宣布同证券交易委员会的谈判结束,双方达成了协议,并对外宣布了协议的条款。根据协议,证券交易委员会几乎完全控制了德崇公司。其中最令人震惊的一个条件就是,最近刚刚退休的证券交易委员会主席约翰・沙德出任德崇公司的董事长。约瑟夫将继续担任公司的首席执行官。经证券交易委员会批准,德崇公司的官员将严格监管该公司的所有业务活动。该公司比弗利山分部的高收益债券部门继续运营,但是,米尔肯和洛厄尔仍然要接受惩罚,协议要求德崇公司将他们的股权全部赎回,不能再和他们有任何联系。
在下午3点之前,卡罗尔和法德拉来到了科恩的办公室,坐在四年多前莱文被搜身的那个桌子前,一起等待电话。他们已经疲惫不堪,开始一起协商召集大陪审团对米尔肯的新起诉进行投票表决。
在会场的上面悬挂着一条巨大的横幅,上面写着:德崇公司将成为2089年高收益债券之城。横幅的下面是一个可旋转的空间站模型,上面展示了公司客户的产品。但是,唐纳德・恩格尔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这可能是最后一次举行捕食者大会了。晚会上的特邀明星似乎也只是二流的,这次邀请的是希娜・伊斯顿(Sheena Easton)。在介绍雷诺公司的收购案时,没有了米尔肯在身边,恩格尔感到非常孤独无助。晚会结束后,大家纷纷离开大厅回房间去了。恩格尔低下头,不由自主地哭泣起来。
最后,宝维斯律师事务所的电话终于响了。利曼拿起办公室的电话,其他律师也拿起分机接听。米尔肯做出了决定,他说:“我接受协议。”他的声音很平静。
在米尔肯被起诉之后一周,3,000多名支持米尔肯的人云集比弗利山的希尔顿酒店,参加1989年的捕食者大会。米尔肯的支持者在洛兰・斯珀奇的带领下,正在约瑟夫的房间里和他交涉,他们要求在会上播放颂扬米尔肯的录像。他们威胁说,如果不播放录像,他们就退出大会。约瑟夫又一次陷入了困境,在这个由米尔肯控制的公司中,他经常遇到这种情况。像以前那样,他这次又妥协了。在星期四的晚上,会场开始播放热情颂扬米尔肯的录像,还配有米尔肯的画外音和激动人心的音乐。尽管米尔肯没有参与这次捕食者大会,但是他似乎仍然是会场的明星。
利曼立即给圣安德鲁斯广场打电话。科恩按下了免提键,这样卡罗尔和法德拉也能听见。利曼开始说道:“他同意认罪。”检察官们几乎没有听他后面说什么,已经结束了。卡罗尔和法德拉高兴得跳了起来,互相拥抱以示庆贺,他们很少采用这种方式表达感情。
西格尔曾经认为政府会解决一切事情,但是弗里曼一案的结束击碎了他对政府的信任。更为糟糕的是,他还不能被宣判,因为他还要继续等待,可能会在弗里曼的宣判听证会上作证。西格尔痛苦地向卡图希罗抱怨,卡图希罗告诉西格尔,他会竭尽全力争取让弗里曼至少再接受两项重罪。卡图希罗告诉西格尔和拉科夫:“有句话我不能在法庭上公开说,但是,我们对此事的处理是完全不当的。”
在下个星期二,也就是4月24日,数百人聚集在曼哈顿联邦法院最大的审判庭,大楼外面聚集了更多的人,电视摄像记者和旁观者挤满了法院门前宽阔的台阶。米尔肯坐着黑色轿车来了,和上次不同,他没有走后门,而是从正门的台阶进入了法庭,警察竭力阻止人群往前挤。米尔肯看起来脸色苍白,眼窝深陷,似乎消瘦了不少。
西格尔现在成了家庭“主夫”,他刚刚购物回来,正在厨房忙碌。突然,电话铃响了,是他的律师奥德丽・斯特劳斯打来的,告诉了他弗里曼认罪的消息。西格尔大为震惊,他简直不能相信这一切——他经受了这一切折磨,最后却换来弗里曼只接受一项罪名。实际上,他已经开始期盼着作证。他知道自己所说的都是实话,并且他肯定陪审团会相信他的。最后,公众会看到他已经尽力在做正确的事情。
法庭里弥漫着一股重逢的气氛。里面挤满了米尔肯的支持者,包括他的家人和唐纳德・恩格尔。恩格尔还召集以前的同事和客户们来给米尔肯打气。此外,一大批为此案呕心沥血的律师们也来了。记者们更多,他们甚至挤到了陪审团的席上。许多人都互相认识,毕竟他们追踪报道这起丑闻已经四年多了。
对威格顿和泰伯尔的调查也结束了。威格顿对他最初被逮捕一事非常淡然,处变不惊,一直表现出沉着坚定的神态,这也是他所熟悉的基德尔・皮博迪公司的精神所在。当弗里曼的认罪听证会开始时,检察官也同时宣布对他的调查结束。当时,威格顿正在健身房锻炼,他留言说不想被打扰,因此没有立即听到这个消息。在得到这个消息之后,他继续到乡村俱乐部打高尔夫球。后来他说,他感到检察官们很“绅士”。
法官金巴・伍德对米尔肯说,如果他雇不起律师的话,法庭可以给他指定一个。听到这句话时,有人笑了起来。接着,气氛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因为米尔肯开始读一份详细的供述,承认六项重罪:与布斯基的阴谋活动;在菲施巴赫公司的交易中帮助和怂恿出具虚假报告;帮助和怂恿逃避净资本的管理规定;隐藏MCA股票的所有权,实施证券欺诈;用邮件欺骗芬斯伯里基金会的投资者;帮助大卫・所罗门提交虚假的报税表,实行逃税计划。
即使这种机密消息的自由交换不是犯罪活动,但是这些消息也是其他投资者所无法获悉的,这种行为至少也是很可耻的。这种情况表明,允许大的投资银行从事套利业务是非常危险的。尽管如此,高盛公司的套利部门仍然存在,并且是华尔街上最为活跃和利润最丰厚的部门之一。这和基德尔・皮博迪公司的举措截然不同,该公司在断定套利业务会引发公司内在的利益冲突之后,自愿放弃了套利业,撤销了该部门。
尽管如此,米尔肯依然坚持维护他曾经努力塑造的公共形象。他声称自己的认罪并不是对“我们所从事的专业的垃圾债券市场的反省,这个市场从根本上说是健全和完整的,它所提供的资金使数百家公司得以存活、扩张和繁荣”。接着,他读了他的最后陈述。
但是在高盛公司内部,有些人对弗里曼的认罪所暴露的问题深感忧虑。从弗里曼的供述中可知,作为高盛公司的高级套利人,他经常可以得到其他投资者所无法获取的市场信息。例如,在比阿特丽斯公司的收购案中,他承认曾经和亨利・克拉维斯谈过交易的事;他知道理查德・奈在出售比阿特丽斯公司的股票,因为高盛公司是为奈处理交易的;他向奈披露过相关情况;拉斯克打电话告诉他比阿特丽斯公司的交易出现了问题,然后他又给西格尔打电话求证。
“我认识到,我的行为伤害了那些同我关系最为亲密的人。”说着,他哽咽起来,“我真心感到抱歉……”说着,他突然开始向前倒。利曼和弗鲁门鲍姆赶紧走过去扶住他。米尔肯用手掩面,哭泣起来。在高高的法庭下,突然之间,他似乎变得非常脆弱。
高盛公司竭力淡化此事的影响,并抓住机会抨击检察官,而不是批评一个刚刚承认有罪的合伙人。在给公司全体员工的一份声明中,高盛公司说:“鲍勃曾经被捕过,后来检察官们认为是一个错误;曾经被起诉过,后来又被撤销了。检察官们发誓要对鲍勃重新进行指控,并进行了长达两年的调查。他们还对鲍勃进行了一系列公开的指控和诽谤,而这些远远超出了他实际的所作所为。”
那天晚上,为这一天付出了艰苦努力的政府律师们远离了电视镜头和访谈节目,来到西18大街的哈维切尔西饭店(Harvey’s Chelsea)举行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庆祝活动。这是一家风格古老、价格低廉的饭店。参加聚会的一些律师实际上从来都没有在一起工作过。卡伯里、林奇和贝尔德都回来了,和卡罗尔、法德拉、斯图克、科恩、卡图希罗以及其他的人一起庆祝。但是朱利安尼和罗马诺没有来。这是为那些一直在幕后默默努力的人而开的庆祝会。
8月17日,弗里曼出现在了联邦法庭,同意接受一项重罪。同时,他宣布从高盛公司辞职。在辞职时他说,19年来,这个公司一直都是“我生活中密不可分的一部分”。在给高盛公司资深合伙人约翰・温伯格的辞职信中,弗里曼承认在比阿特丽斯公司的收购案中有罪,但是他没有道歉。他坚持说自己在整个职业生涯中再没有其他任何违法行为,并说政府的调查活动对他和他的家人都是一场噩梦,并暗示他之所以认罪,主要是为了早日结束调查活动。弗里曼的认罪协议没有要求他和政府合作,因此,他也从来没有和政府合作过。
米尔肯公关团队的攻击让他们之间建立了一种不同寻常的情谊。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和证券交易委员会的人士气高昂,两种信念在支持着他们:政府的事业是正义的,政府必胜。在米尔肯的案子中,这两个信念受到了猛烈的打击。不可避免地,人们有时会对此产生怀疑。在这种时候,律师们只能互相支持。
对罗马诺来说,这个协议也是为他的朋友兼导师朱利安尼帮忙的机会。朱利安尼竞选市长的活动正处在白热化阶段,如果现在解决了弗里曼的案子,就会为他的竞选铺平道路,因为该案的解决可以说明朱利安尼逮捕弗里曼是因为他有罪,而不是像朱利安尼的批评者所指责的那样,认为弗里曼是无辜的受害者。因此,罗马诺支持贝尔德。尽管卡图希罗和麦坎尼继续抱怨不停,但是他们最终还是被说服了,因为他们得到了许诺,可以在弗里曼的宣判听证会上提交他其他违法活动的所有证据。
当账单出来后,现在私人执业的律师们把钱付了。尽管他们共同努力让美国的国库增加了10亿多美元的罚金,但是纳税人却不能为他们的一顿庆祝聚餐付钱——甚至是一次非常简单的聚餐也不行。
贝尔德认为不能总是拖延西格尔,他等待审判已经两年多了。此外,和米尔肯不同,弗里曼的案子并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增加新的有力的证据。贝尔德曾经发誓要把弗里曼一案追查到底,但是现在他迫切希望离开联邦检察官办公室,尽快自己开业当律师。
米尔肯的突然屈服把人们对约翰・穆赫伦的注意力转移了,但是他的压力并没有减少。穆赫伦成了仍然在等待审判的最后一个主要目标。穆赫伦仍然断然否认接受一项重罪的协议。5月,对他的审判开始了,布斯基出庭作证,他的罪名包括股票寄存、税务欺诈、逃避净资本管理规定和操纵股价。
弗里曼的律师们同贝尔德和其他检察官进行接触,并且表示愿意考虑认罪协议,接受一项罪名,承认在比阿特丽斯公司的交易案中进行内幕交易。这立即在检察官当中引起分歧:卡图希罗和麦坎尼坚决反对这样的协议,因为这明显有利于弗里曼,他们愿意继续追查下去;但是,贝尔德认为这个协议还是有许多可取之处。根据协议,弗里曼将承认有罪,被禁止再涉足证券业,并有可能被判入狱。其他未尽事宜可以由证券交易委员会提起民事诉讼进行解决。
5月22日,布斯基身穿黑西装和白衬衫,头发整齐。这是他首次作为证人出庭,自从1986年认罪以来,他一直在为这个角色做准备。他的表现非常糟糕,他有点儿拘谨、尴尬和含糊其词。他的记忆力也很差。检察官们第一次审问他时他清楚记得的事情现在全都想不起来了。布斯基在服刑18个月后,于1989年12月从隆波克监狱被转移到了布鲁克林的过渡教习所,4个月后被释放。检察官们认为,允许布斯基去服刑,使得他们失去了对他的影响力。普西奥可以根据布斯基现在的证词和以前向检察官们供述的证词之间的偏差盘问他,从而对他的可信性提出质疑。但是,几乎在每一项证据上,他以前的证词都对穆赫伦的危害更大。
鲁宾自己现在也认为弗里曼的“判断有误”,正如他给高盛公司的同事们所说的那样。如果这个曾经被政府指控为大规模阴谋的违法活动现在被简化为一句话“你小子鼻子够灵的啊”,那么鲁宾确信,这个案子最终可能会以对高盛公司损害最少的方式而解决。实际上,政府可能会成为一个笑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