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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斯基继续读道,政府“完全有理由拘捕我,但是我的合伙人或者业务实体不用对我的行为负责”。最后,他总结道:“对过去的错误,我深表遗憾,并且我知道自己必须为这些行为的后果负责。我的人生将永远改变,但是我希望这最终能换来一些积极的东西。我知道在今天的事件之后,将会有许多的改革。如果我的错误能够引发对我们金融市场的规则和惯例的重新审视,那么也许会产生一些好的结果。”然后,他抬起头看着那些目瞪口呆的员工,让大家提问。
他悔恨地说:“对录音电话的事情,我很抱歉。”两天后,政府得到了西克拉女朋友的交易记录,并看到西克拉利用她的账户进行内幕交易。面对这些证据,西克拉同意认罪,接受了一项逃税的罪名,因为他内幕交易的收益没有报税,并接受了证券交易委员会的指控,被罚款2.18万美元。西克拉被判6年的缓刑,哈佛商学院也暂停了他的学业,保留了他再申请的权利。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人们都惊呆了,没有一个人提问。最后,有人问公司是否会关闭,以及何时关闭。布斯基向他们保证,他有18个月的时间来处理公司关闭的事情,因此不会立即解散。他说会尽力帮助大家在其他公司找到工作,最后,布斯基长期以来的专职司机约翰尼・雷站了起来,他说:“让我们都随着这艘船沉下去吧。”
威尔吉斯把这个信息告诉给了卡伯里,希望以此弥补过失。
一句话打破了会场的紧张气氛。有人笑了起来,还有几个人哭了。每个人都排着队和布斯基握手,有人还和他拥抱,或者只是祝愿他好运。许多人常常认为布斯基是一个暴君,经常破坏他们的生活,但是现在,突然之间,他似乎变得非常脆弱,要依赖这么多的律师。他似乎已经不再是他们所熟悉的那个残暴的交易商,大部分员工情不自禁地对他产生了一丝怜悯之情。
威尔吉斯惊慌失措,立即绞尽脑汁地思考着补救措施。西克拉曾经告诉过威尔吉斯他用女朋友的名字进行交易。威尔吉斯想起了西克拉女朋友的名字,并且还想到她是在奥兰多的人民捷运航空(People Express)工作。
下午4点28分,惊人的消息开始在股票行情接收机上传播,标题是:证券交易委员会指控伊万・布斯基从事内幕交易。接着,记录纸上开始出现正文:“证券交易委员会指控华尔街的套利人伊万・布斯基利用丹尼斯・莱文提供的内幕消息进行交易。”很快,上面又出现了令华尔街最为震撼的消息:“证券交易委会的官员说,他们将扩大华尔街上内幕交易的调查范围,布斯基同意和证券交易委员会合作。此外,纽约的联邦检察官办公室说,布斯基接受了刑事认罪协议,他将承认一项罪名。
协助威尔吉斯的政府调查员巴里・戈德史密斯第二天告诉威尔吉斯:“卡伯里想杀了你。”卡伯里告诉威尔吉斯,威尔吉斯只是一件“商品”,本来还多少有些价值,但是他却让自己贬值了。卡伯里说:“我知道鸡肉沙拉和鸡屎的区别,而你给我的却是鸡屎。”
“联邦检察官办公室拒绝透露具体的罪名,该办公室的发言人还说他们正在继续调查丹尼斯・B.莱文内幕交易案所引发的犯罪活动,而布斯基也同意和他们合作。”
纳夫塔里斯对威尔吉斯大吼道:“你真是个傻瓜,你还想保护那小子。难道你不明白吗?你那样做的话,他们会给你再增加四五年的刑期。你可能会失掉整个认罪协议的。卡伯里现在已经开始反感你了,这可不好啊。”
金融界几乎每个有头有脸的人物都和布斯基有过联系,恐惧笼罩着整个华尔街。
威尔吉斯还忠实地到卡伯里的办公室里,给狄龙・里德公司的西克拉打了一个录音电话。威尔吉斯已经警告过西克拉电话被录音一事,因此,毫不奇怪,这个电话最后也没有什么结果。很显然,威尔吉斯给西克拉泄过密。事后,卡伯里给纳夫塔里斯打电话说他非常愤怒。
比弗利山,米尔肯的交易员和销售员在忙活了一周后,正要放松,不过米尔肯仍然坐在交易桌上工作。突然,泰伦・佩泽尔大喊起来:“哦,天哪!”每个人都抬起头来,看见佩泽尔目不转睛地盯着行情接收机,他们也全都匆忙跑过去看看上面是什么。
威尔吉斯对政府的首要价值是他可以确认莱文关于布斯基和赖克的证词,也可以把西克拉牵连进来。在纳夫塔里斯的指示下,威尔吉斯痛苦地讲述了一遍莱文所告诉他的关于“俄罗斯人”和“沃利”的事情。尽管威尔吉斯从来都不知道他们的名字,但是他的记忆力却非常好,这一点儿曾经让莱文非常恐惧。他的讲述证明了莱文的证词,政府对此似乎非常满意。
米尔肯从他的电脑屏幕上看到了这个消息。他一言不发,坐在那里接着电话。他的同事们仔细注视着他,看看他有什么反应。米尔肯似乎正在沉思,但是在其他方面却表现得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似的。大家都对他的自我控制能力非常惊讶。
当威尔吉斯听到莱文认罪的消息时,他正在赫顿公司的办公室上班。他似乎听到了丧钟声,确认了他最担心的事情——莱文已经背叛了他。他冲进纳夫塔里斯的办公室,祈求纳夫塔里斯和政府协商,达成一项协议。但是威尔吉斯的拖延使他原来可能具有的优势荡然无存。由于莱文已经认罪,威尔吉斯基本上没有给政府提供什么新资料。尽管威尔吉斯认为自己的罪责要比莱文轻一些,但是政府却要求他必须和莱文一样接受四项罪名。纳夫塔里斯告诉威尔吉斯,他别无选择,只能接受,然后争取努力同政府合作,威尔吉斯只好同意。接着,在纳夫塔里斯的陪同下,威尔吉斯来到了圣安德鲁斯广场。在卡伯里的办公室里,威尔吉斯哭泣着讲述了他被拖入内幕交易的过程。
在接了三四个电话之后,米尔肯跳了起来,迅速走进他弟弟洛厄尔的办公室。他关上门,在里面待了一个多小时后才出来。
“在技术层面上,同对我的指控相抗争只会延长家人的痛苦,也会传递错误的信息。我已经违法了,我对自己的行为悔恨不已,也不会辩护的。”莱文同证券交易委员会的协议公开了,他同意支付1,160万美元的罚金,给自己只留下了一套公寓和一辆汽车,并且声称永远不会再从事证券业。
后来,弗雷德・约瑟夫打来了电话,他当天下午从德崇公司的总法律顾问那里获悉,给米尔肯和德崇公司的传票送到了。这些是司法部签署的传票,这就意味着刑事调查正在进行。
6月5日,政府的律师都很满意,莱文向他们坦白了一切,这正是他们所需要的。莱文出现在了联邦法庭上,认了罪,接受了那四项罪。记者和摄像师挤满了法庭,甚至都排到了法庭外的楼梯上。莱文似乎非常平静,他身穿黑色西装,看上去略显瘦弱。他面无表情地读着律师给他准备好的声明。
米尔肯坚定地说:“没有什么好担心的。”他的话听起来没有一点儿担忧,约瑟夫放心了。他心想,米尔肯是不可能做什么错事的,他拥有全国最好的垃圾债券业务。之前,他也接受过一些调查,但是最终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次也会这样的。然后,约瑟夫就赶去参加一个晚宴,是为公司的高管和他们的妻子举行的。
威尔吉斯感觉被压垮了,被抛弃了,他说:“你怎么想就怎么做,不管怎么说我是完了。”
那个周末,米尔肯给在家中的吉姆・达尔打了个电话,让他到办公室去一趟。达尔开车过来了,在他的办公桌前坐好,焦虑地等着米尔肯解释原因。米尔肯正在办公室和其他人谈话。最后,达尔终于和他说上了话。
西克拉继续说:“我打算去找拉扎德兄弟公司的艾伦・麦克法兰。”(麦克法兰是该公司的高级合伙人。)西克拉继续说道:“我打算告诉他我是无辜的,只是想向你求助。”然后,他停顿了一下,观察威尔吉斯的反应,接着又说:“我可不打算说你的好话。”
达尔说:“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呢?”
威尔吉斯坚持说:“别给我讲,我不想听。”西克拉只好停住了。威尔吉斯接着说:“你要小心你所说的话啊,他们可能在对电话进行录音。下次我给你打电话时,他们可能会录音的。”
米尔肯悄悄地走向男洗手间,示意达尔也跟过去。走进洗手间后,米尔肯把水龙头开到最大,然后开始洗手。伴随着流水声,米尔肯向达尔靠了靠,然后压低声音说:“没有什么传票的事,你该怎么做就怎么做。”实际上,他知道传票已经到了。达尔甚至还不明白传票是什么,但是他知道米尔肯的意思:如果他手里有什么不利证据,就立即销毁。
“有件事情我从来没有对你说过,”西克拉说,显得很伤心,“那就是关于我女朋友的一些事。”
米尔肯也开始着手销毁其他可能的证据。星期一,泰伦・佩泽尔正在办公桌前工作,突然米尔肯问他那个蓝皮本,就是他记录和大卫・所罗门之间交易的那个本子。米尔肯问道:“你还有那个和所罗门交易的本子吗?”佩泽尔点了点头。米尔肯接着问道:“你为什么不把它交给洛兰・斯珀奇呢?”
“兰蒂,你应该找个律师。”威尔吉斯说着说着,突然苦涩地想起了莱文曾经给他提过相反的建议。
第二天上午,佩泽尔示意斯珀奇到交易厅外的小厨房谈谈。他注意到好像每个人都是开着水龙头谈话,可能是害怕办公室里有窃听器,因此,他也打开了厨房的水龙头。然后,他把那个蓝皮本交给了斯珀奇。
几天后,威尔吉斯正在家中坐卧不安地待着,突然门铃响了。门卫说:“兰蒂先生想见你。”威尔吉斯知道是西克拉,尽管他的律师建议不要和西克拉见面,但是他还是下去见他了。两个人走进河滨公园,西克拉似乎有点儿过度紧张。
他说:“迈克尔让我把这个本子给你。”当佩泽尔回到办公桌前时,米尔肯问道:“那个本子里的东西都是和芬斯伯里基金有关,对吗?”佩泽尔点头称是。
就在第二天,索克洛夫的律师给联邦检察官办公室打电话,讨论认罪问题。接着,戴维・布朗的律师也这样做了。索克洛夫迅速确认了这个布朗是他沃顿商学院的同学,也就是他在高盛公司拉拢的线人“戈尔迪”。每个人都同意认罪,接受两项罪责,并向证券交易委员会缴纳巨额罚款。索克洛夫后来被判处1年零1天的有期徒刑,布朗被判了30天。
后来,谁也没有再见过那个蓝皮本,很有可能是被销毁了。
莱文给其他人打电话都不顺利。他给布斯基打了两次,第一次,布斯基似乎很担忧,但是他什么也没有承认。布斯基说:“我为你的家人感到难过,我很担心你的精神健康。记住,所有的一切都会过去的。”第二次打电话时,当布斯基听到是莱文之后,立即挂断了电话,并且说他们没有理由交谈。索克洛夫和赖克也是一听到是莱文后就立马挂断了电话。但是,这些电话也达到了一个目的,警告这些人他们的身份可能已经被政府知晓。
星期五,在布斯基认罪的消息被公布之后,卡里・穆尔塔什预订了飞往洛杉矶的机票,并直接坐车朝肯尼迪国际机场驶去。第二天,他和米尔肯见了一面。
威尔吉斯肯定这次通话被录音了,他知道他应该立即挂断电话,立即找律师。然而,他不能。他意识到在某种程度上莱文还会保护他,会帮助他摆脱这场灾祸。他继续讲着,说的话对自己不利。
米尔肯直截了当地对他说:“你不知道那530万美元的事情。”穆尔塔什不知道该说什么,米尔肯的话是一句陈述,而不是问题。但是实际上他是知道这笔钱的。穆尔塔什问米尔肯十月份和布斯基在比弗利山酒店见面时是否小心谨慎。米尔肯看起来忧心忡忡。他说他认为自己已经很小心了,但是回想起来,他不敢肯定自己做得“足够谨慎”。
莱文上来就说:“鲍勃,你应该合作。”威尔吉斯从莱文的语气中立即知道情况已经发生了改变。莱文继续说:“我知道我们都是斗士,但是,他们什么都知道了,找你的律师吧。”
米尔肯安排第二天凌晨4点和穆尔塔什见面。当穆尔塔什来到办公室时,他被带到了一个会议室,里面只有米尔肯和他两个人。在整个会谈期间,门口一直站着一个保安。米尔肯拿着一摞文件,穆尔塔什注意到,上面有些通过布斯基交易的股票的名字,这都和那530万美元的付款有关。米尔肯一直都是低声说着,常常把他的问题写在一张黄色的小便笺纸上,而不是说出来,等穆尔塔什回答完后他就擦掉。整个过程都是米尔肯在问穆尔塔什,问他对布斯基所交易的各种股票都知道些什么。当穆尔塔什想谈论具体的某只股票时,他用笔指指清单上的股票名字,从来没有把它说出来。
6月2日,周一晚上,也就是莱文告诉威尔吉斯“他像兄弟一样爱他”之后没多久,威尔吉斯就接到了莱文的电话。
半个小时后,当穆尔塔什离开时,他把出入证交给了公司门口的保安。保安把它撕成了碎片,然后说:“别担心,你从来都没有来过这里。”
卡伯里意识到,莱文需要刺激和冒险,他很喜欢做秘密工作。莱文似乎也迫切希望帮助政府诱捕他的同谋。然而,在他们开始之前,卡伯里收到了一封要杀死莱文的威胁信,这让他们非常焦虑。这比莱文所预料得更刺激,他不得不在联邦法院的保护下躲到了乡下。相关部门很快就查清了此事,是一个怪人所发的。莱文回到了城里,同意给威尔吉斯、赖克、索克洛夫和布斯基打电话,并且按照要求秘密进行录音。
约翰・穆赫伦的一个朋友从加拿大给他打电话,向他透露说布斯基就要接受认罪协议,约翰・穆赫伦根本不敢相信。但是,紧接着,消息就从记录纸上传出来了。穆赫伦愣住了。甚至记录纸上的消息还没有接收完,他就给那个加拿大朋友回了电话。他说:“真见鬼!你竟然说对了。不过,我还是不敢相信。”他给妻子南希打电话,南希带着孩子们去迪士尼乐园了。他说:“你肯定不会相信的,伊万・布斯基竟然是个骗子。”
莱文还说,他、威尔吉斯、赖克和索克洛夫都对投资银行家的工作非常厌倦。这让律师们吃惊不小,因为他们和当时其他许多人一样,认为投资银行家过着光彩夺目、奢侈豪华、激动人心的生活。而莱文说,事实却完全不同。相比而言,内幕交易非常刺激。卡伯里怀疑莱文永远也不会停手,无论他已经挣到了多少钱,他都不会停止。一旦他挣到了2,000万美元,他就会提高到3,000万美元,接着是4,000万美元,永远都不会有满足的时候。
南希说:“我不觉得奇怪。”
卡伯里通常不关心嫌犯的动机,但是对莱文的动机,他却忍不住要问一问。莱文给卡伯里的回答同给威尔吉斯的一样,他说他想创建自己的公司,成为一名套利人或者商业银行家,雇用“专业人士”为自己服务,而不是自己亲自处理。他想挣2,000万美元,他告诉政府的律师们,他打算一挣到2,000万美元就洗手不干了。
穆赫伦的情绪很快就发生了改变。以前,有许多次,当人们批评布斯基时,他都会为他辩护,而现在,布斯基却让他出了丑,成了个傻子。他感到布斯基是在利用他,而他憎恨被人利用。他很难过,因为竟然有像布斯基这样的人。他对人性的认识一下子被击碎了。在某种程度上,他感到他永远也不再是以前的那个人了。
莱文的律师一直非常小心,不想让莱文在交代布斯基的情况方面过度承诺。他们从来没有声称布斯基的案子会很容易,或者仅凭莱文的证词就能给他定罪。然而,莱文的坦率给卡伯里留下了很深的印象。莱文同布斯基之间的分赃协议,包括具体的分配比例,要根据莱文提供消息的时机和效果来确定。莱文讲述得非常详细,不可能是他捏造的。这些证词有一种内在的可信性,尤其是如果莱文的证词和布斯基的交易记录相匹配的话。
几天后,穆赫伦的律师给他电话说:“布斯基的律师打过电话了,他们说你应该辞去布斯基子女受托人的身份。”穆赫伦断然拒绝了,他说:“除非布斯基亲自给我打电话,否则我是不会辞掉的。”
接着,卡伯里开始问那个不知姓名的套利人,莱文迅速确认了他们的怀疑。他说他是在博伊斯卡斯卡德公司和埃尔夫阿奎坦公司收购案时开始和伊万・布斯基邮寄机密资料的,他这样做一方面是为了推升股价,另一方面也是想给布斯基留下好印象。然后,他就给布斯基打了个电话,公开提供内幕消息,并邀请布斯基一起喝酒,其间他们共同协商了提供消息以及分赃的计划。莱文说他一直渴望结识布斯基,既是为了和布斯基扯上关系,也是为了向他提供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