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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桌,颁奖是大会的第三项呢,你刚刚听到了吗?”
老安震惊了,下巴又掉了,大嘴张得都能塞进个大号咸鸭蛋。
“听到了。”
“我们班主任。”
“你好好表现,我会发动全场给你鼓掌的。”
“刚才那个小伙子是谁啊?”
“别,”我慌忙冲他摆手,“跪求不要鼓掌……”
我怕他把我夸成咸蛋超人,警察叔叔要以轰炸宇宙的罪名来逮捕我。
我的声音是被周遭一阵热烈的掌声打断的,这时主席台上站在话筒前的换成了一位干练的中年女性。
不是我不乐意让老安同我们老班和谐会晤,而是老安这人特欠。
我撇过头问我同桌,我说:“这谁啊?”
这当口,老安也已经将掉下来的下巴装上。在我感觉到背后一阵肃杀之风之前,我立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吼了一声“老师回见”,就赶忙奔到老安身边,推着他换了一个方向。
“校长。”
“喝可乐你就乐啊,呛着活该!”
“女的?”
老班也挺逗,看他倾国倾城的儿子呛着,忙接过可乐后一阵埋怨。
我同桌说:“嗯。”
我同桌嘴里还嘬着可乐。从他跟我打招呼到我奔过来向老班问好,不足五秒钟的时间,我同桌就被可乐呛着了。
刘华阳,清扬高中自建校以来唯一的一位女校长,也是将清扬高中发展壮大,打出名气的一位校长,身份地位甚至和本市的市长没有差别。自上台之后,她就站在话筒前面对着全校师生侃侃而谈,声音抑扬顿挫、激情澎湃,直说得我们不由自主地鼓掌叫好,我同桌偏过头来冲我感叹。
开玩笑,老班就算长着一张再闹着玩儿的脸,也不是我这种蝇营狗苟之辈能小觑的。
“巾帼英雄啊。”
“老师好!”
校长的讲话是伴随着自己写的一首诗歌结束的,题目是《娘》,是年轻时的刘校长写给自己年迈的母亲的。我觉得校长大学一定学的播音主持,否则她不会将这首诗读得那么戳人心窝子。
老班胳肢窝下夹了个黑色的公文包,一本正经的村长范儿比我同桌的大白牙都闪。我立马抛下老安,三步奔过去,一个立正敬礼站好。
我同桌戳了戳我的胳膊:“同桌你傻了啊,快到你们了。”
我同桌自来熟到令人发指,我也不菜,正要欲拒还迎地回他一个天下太平的微笑时,眼皮一耷拉立马蔫了。
我这才回过神来,嘀咕了一声“好诗”,就跟着我们老班往主席台的侧面走。要上台领奖的同学都已经在主席台侧面排好队了,是按照名次顺序排列的。我们老班指了指主席台的台阶,示意我往前走,我低着头走到最前面,苏越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没说话。
“嘿,同桌。”
“……请念到名字的同学上台,安晓、苏越、赵川……”
从KFC出来,我推搡着老安麻利地上车回家打僵尸,一瞥眼,被五米开外我同桌的大白牙闪瞎了眼。
我紧张得一动不动,苏越大概是看不下去了,拍了拍我的肩膀,沉声说了两个字。
5.
“上台。”
我最嫌弃的是比老安个头高的男人。
被他一拍我才回过神来,硬着头皮往台上走,扫了一眼台下。
他最嫌弃的就是自己的个头。
嚯,远处人头攒动,人头密集得让我想哭。
老安只有一米七,皮肤很白,四方脸,大眼双眼皮儿,看上去倍儿精神,倍儿富态。
我终于体会到我们泱泱大国的庞大人口了。
我要嫁一个像老安这样的人。
这么多班级这么多学生,都距主席台太远,我只能依稀辨别出我们班所在的位置,最后排站着的都是各班的班主任。我依稀能辨别出在我们班的位置最后面,身材短小的那位,肯定是老班无疑。而那站在老班身边,比老班高出一个头的男生,应该就是我同桌了吧。
我从小就有个愿望。
再看过去的时候,居然发现高个子的人正使劲地挥舞着胳膊,我收回视线,竟然就有些想笑,连紧张感好像也少了三分。
可是,就算老安严于律我,就算他真的当过街头霸王,就算我真特讨厌喝牛奶吃维生素,这也丝毫不影响老安在我心中的崇高地位。
苏越站在我旁边,牛仔裤白T恤,耳机线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收了起来,这会儿正安静地站在旁边。他一张脸棱角分明,符合所有小女生眼中“帅气”的标准,墨色的头发不长不短,倒是细碎的刘海有些长了,偶尔还会稍稍遮住眼睛。
我深深地觉得我应该跪拜牛奶和维生素,是它们养育了我,造就了我,让我撒着欢儿地迎着朝阳长大。
兴许是察觉到我的目光,苏越撇过脸看了我一眼,我往后退了一步。
老安看到我无语后又开始笑,然后又一板一眼地告诉我,以后中午在学校不许吃诸如汉堡、薯条之类的东西,还说中午也必须喝一杯牛奶,维生素也要坚持吃。
我还是觉得我同桌的小平头顺眼。
可是这也仅限于据说,因为老安的光荣事迹都是他自己灌输给我的。换句话说,就是老安给我编造了一个英雄好汉的热血故事,而故事中唯一的主角是老安。
校长亲自颁发的奖学金,不是当场付款,一张纸板上写着各自的金额,前三名还多了一束鲜花和独属于校长的一个握手。再然后是台下的掌声,前三名留在主席台,剩下的同学下台。
据说老安年轻时是当地有名的街头霸王。
“请安晓同学先为我们讲两句话。”
不仅这样,我还学习了站军姿、扎马步和基本的擒拿术,就连散打和跆拳道都略懂一二。老安说这是未雨绸缪,说以后我就会明白,女孩子养好身板再学一身功夫有多重要。
台下又是一阵掌声和骚动,我又往我们班的方向看过去,这次我没看到我同桌,兴许是老班强制我同桌坐下了。可我就是无端地相信,台下最响最亮的掌声,一定是属于我同桌的。
似乎从我懂事起,老安就在培养我——四五岁的时候就带着我每天在大院里跑圈,后来长大了,要求更加严格了,早上五点半就要起来晨跑,风雨无阻。这种状况一直持续到我八岁那年淋了雨发高烧而终止。
“谢谢大家。”
“……”
我握着话筒,好半天只吐出了这四个字。
“宇宙太大了,咱目标小一点,你是为地球而生的。”
副校长大概也是觉得我尴尬,站在一旁笑了笑替我圆场,我把话筒递给苏越的时候,分明看到了他嘴角一抹促狭的笑。
老安听后哧哧地笑,再看我时一脸正色。
“谢谢大家。”
“成,我是为宇宙而生的。”
12.
“老爸培养你这么多年终于派上用场了!晓晓,你得记着,你不但是为清扬而生的,你也是为军训而生的……”
同样的四个字,苏越声音冷冷地,淡淡地,却意味地落落大方。
老安听我说完明天军训之后两眼冒金光。
再然后他一个字都没有多说,就退回来和我并排站在一起。我看了他一眼,小声地说了句“谢谢”。
4.
至少在当时,我是真心感谢苏越的,那同样的四个字足以挽回我的尴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