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1/5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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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有乳罩、丝袜,”潘弟达满头大汗,扑上去,一抽一送,“老虎说得对,又湿又热,浑身冒火,热血沸腾。来,挠挠使我高兴的地方,耳朵,波奇塔。”
“我本来是想消灭病毒,而不是引起病毒,”贝尔特兰对着司令那涨红的面孔看了又看,“没想到药方比疾病本身还糟。将军,简直不可想象,这太过分了,您允许这么干吗?”
“大白天的,真不好意思,潘达。”波奇塔盖上被单气喘吁吁地抱怨着,“你一会儿就要睡着了,不是三点钟要到司令部去吗?每次完事你总是要睡一会儿的。”
“你要把我的裙子撕破了,”波奇塔躲在衣橱后面,扔出枕头,最后还是妥协了,“我都不敢认你了,潘达,你本来挺规矩的,这是怎么了?放手,我自己脱。”
“我洗个淋浴就行了。”潘弟达说着,采取跪式,一弓一挺,“别讲话,别分散我的注意力,给我挠挠耳朵。对,对,就这样,噢!我要死了,亲爱的,我简直不知道自己是老几了……”
“您瞧瞧吧,您从这些通报、控告信中得到了什么好处?”斯卡维诺将军挥舞着一份满是公章和签字的油污文件,“这您也有过错,贝尔特兰司令,您看看这家伙到伊基托斯是来组织什么的吧。”
“您是老几我知道得清清楚楚,您到伊基托斯来干什么我也知道得清清楚楚。”罗赫尔·斯卡维诺将军嘟嘟囔囔的,“咱们开门见山吧!对您的到来,我丝毫不感到高兴,上尉,这一点,我事先就得跟您说清楚。”
“这是来到伊基托斯的第一次,进旅馆的第一次,”潘达喘着粗气,撕掳着,拥抱着,最后滑了一跤,“来吧,亲爱的。”
“请原谅,将军,”潘托哈上尉含糊不清地说,“这里面可能有些误会。”
“现在才上午十一点,我们刚刚到呀!”波奇塔连推带搡,最后生气了,“放开我,你妈妈会听见的,潘达!”
“我根本不同意您到这儿来组织服务队,”斯卡维诺把秃头凑近电风扇,眯起眼,过了一会儿说,“我一开始就反对,我一贯认为干这种事太可怕了。”
“来吧,来吧,生个小士官生,”潘托哈被箱子绊得跌跌撞撞,椅子也打翻了,“我们现在就订货,过来,波奇塔。”
“尤其是有伤风化,毫无道理!”贝尔特兰使劲地扇着扇子。
“喂,喂,你这是怎么了?”波奇塔跳下床跑进浴室,“你疯了?”
“司令和我保持了沉默,因为这是上级的命令,”斯卡维诺将军打开手帕,擦了擦前额、两鬓和脖子上的汗,“但上级并没有使我们心服口服,上尉。”
“不过必须尽早订货,”潘达张开双手伸了过去,“货才能到得快。来,亲爱的,你往哪里逃?”
“我同这个计划毫无关系,”潘托哈上尉满头大汗,一动不动,“我接到通知的时候也大吃一惊,神父。”
“太妙了,潘达,”波奇塔又是笑又是拍手,在床垫上跳着,“多么美满呀,一个小士官生,一个小潘弟达。”
“我是司令,”贝尔特兰神父纠正,“您不会数肩章上的杠杠?”
“我不是早答应过你,等我有了三条杠就订货?”潘达拉直裤子,叠好,挂起来,“生下的小士官生将来就是洛雷托人了,怎么样?”
“对不起,司令,”潘托哈上尉轻轻碰了一下脚跟,“我根本没有参与此事。我向您保证。”
“给潘托哈家生个士官生?”波奇塔睁开眼睛,肘撑枕头,解开衬衣上的纽扣,“真的吗?我们可以订货了,潘弟达?”
“您不是军需处里想出这个坏点子的智囊吗?”斯卡维诺将军抓起电扇对着自己的面孔、头顶,嗓子发哑,“不管怎么说,有些事情得说清楚,我虽不能阻止这件事的进行,但我要尽量不使陆军受到玷污。谁也玷污不了自从我领导第五军区以来陆军在洛雷托省赢得的光辉形象。”
“在一家小旅馆里给潘托哈家生一个士官生好不好?”潘达解开领带,脱下衬衣。
“这也是我的愿望,”潘托哈上尉越过将军的肩望着混浊的河水、满载香蕉的小船、蔚蓝色的天空、火红的太阳,“我准备尽力而为。”
“我嘛,在旅馆里过一辈子都愿意,”波奇塔仰躺在床上,伸了个懒腰,“有人服侍,什么事都不用操心。”
“如果消息传了出去,此地就会闹翻天,”斯卡维诺将军提高了嗓门,站起来把手撑在窗台上,“利马的战略家们坐在办公室里安安稳稳地想出鬼点子。而如若事发,活受罪的是我斯卡维诺将军!”
“你说得对,这几天我真像个傻瓜。”潘达打开衣橱,把一套军装、一套西服挂起来,“大概是我对奇柯拉约产生了感情。说真的,我的坏情绪早就消失了。好吧,把箱子打开吧,这天气太热了,对吗,亲爱的?”
“我同意您的看法,您也应该相信我,”潘托哈上尉汗流浃背,祈求道,“我自己是不会要求这种任务的,这同我经常做的工作大不一样。我也不知道能不能胜任。”
“你难道不是军人吗?”波奇塔把旅行袋摔在椅子上,脱掉皮鞋,“你也知道你会被派到任何地方去,伊基托斯并不坏嘛。潘达,你不觉得这城市蛮可爱吗?”
“你的父母在木床上交欢造出了你,生你的人在木床上吃力地分开双腿把你生下,”黑暗中,弗朗西斯科兄弟在十字架上哀泣、号叫,“木床感到了她的肉体,被她的血染红,接受了她的眼泪,被她的汗水弄湿。制造这床的木头是神圣的,这木头给我们所有人带来了健康。姐妹们、兄弟们,为了我,张开你们的臂膀吧……”
“这新的使命搞得我坐立不安,不过这早就过去了。”潘达打开皮夹,付给司机几张钞票,“对,师傅,门牌549号,利马旅馆。等等,妈妈,我来扶你下车。”
“这扇门将会有几十人进进出出,这间办公室将会充满抗议的声音、签字的控告书和匿名信。”贝尔特兰神父激动地来回走动,把扇子打开又合上,“整个亚马孙地区就会闹翻了天,就会认为这一丑事是斯卡维诺将军一手搞的。”
“这几天你一直都是神不守舍的,”波奇塔戴上太阳镜,脱下大衣,“一句话也不说,瞪着眼尽出神。唉,可真让人受不了,我还没见过你变得这么厉害,潘达。”
“我好像听见辛奇这个煽动者正在麦克风前污蔑我。”斯卡维诺将军转过身,脸色都变了。
“没什么,妈妈;没什么,波奇塔。”潘达扣上安全带,“我很好,没有什么。瞧,马上到了,那儿是亚马孙河吧?”
“我得到的指示是,服务队必须在极端秘密的情况下进行活动,”潘托哈上尉大胆地脱下军帽,用手帕揩揩前额,擦擦眼睛,“我一定每时每刻遵守这一规定,将军。”
“真怪,你是怎么了,亲爱的孩子?”雷奥诺尔太太望着云层、飞机的螺旋桨和下面的树木,“一路上,你一声不吭,什么事使你这么发愁?”
“可我用什么话来平息众怒呢?”斯卡维诺将军叫喊着,围着办公桌转来转去,“利马考虑没考虑我的处境?”
“你怎么总是愣神,一言不发,潘达?”波奇塔一面把机票放在包里,一面打听机场的入口处,“那儿有几条河,我们可以去洗澡,到部落去游玩。打起精神来,傻瓜!”
“如果您愿意,我今天就可以请求调走,”潘托哈上尉脸色发白,“我对服务队没有丝毫兴趣。”
“必须给饥饿的人饭吃,潘托哈,”老虎严肃地看着他,“您要去的地方需要您运用您的组织才能。”